我刚到青虚县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查证了许明知和李元魁的罪责，虽说也算是一大政绩，可我心中却是无法开心的。首先，当地父母官被羁押，很多的人事就需要重头梳理，况且，我是刚刚到任的钦差，对青虚和平原郡的熟悉程度远不如县令和知府，在这种情况下，却还肩负着治理水患、并努力帮助当地百姓重建家园的重任，怎么想怎么是个百般费力却不见得能出成效的艰难差事。好在此行身边还有司马晦的帮助，还有云雷在之前河道监察任期的部分积累，再加上，我和司马晦也没对许明知和李元魁使用狠招，有什么事情也还可以到大坝上去找他二人询问。

    拿到了账本，一项最主要的职责就是把账本梳理清楚，也好在奏章中条分缕析说明白，方便皇上给许、李二人定罪量刑。连续两天两夜，我也没休息，把两个线装的厚账本一页页的翻看。古代的账本实在麻烦的紧，密密麻麻的，看的我头晕眼花，像我这么一个连简单的会计基础都没有的人，连个应收、应付的现金出纳账都看不大懂，让我搞这样的古代账本，真比上刑还难受。好在还有云雷，在算学和账本方面，他比我精通的多。

    我和云雷熬了两个整夜，另加两个白天才把账本看完，我在云雷耐心、细致的帮助下也终于弄清楚了那些数字后面流淌出去的朝廷国库的银子是怎么被花掉和冲抵的。

    待到合上账本，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道：“百姓们中传言说，一年做知府，十万雪花银。我还总觉得有些夸张了，如今看来，倒真是可信的。瞧瞧这账本中，什么都能被他们拿来肥己。不说各类税种里面藏着多少猫腻，便单说这每年朝廷明文规定的各种开销都是虚开多开，就连赈灾款也都是层层克扣了。依我看，这朝廷就像一艘大船，表面看上去威武、宏伟，实际上那船上早不知寄生了多少蛀虫，每天都在啃噬这艘船，早晚有一天，船底都啃漏了，大家就跟着完蛋！”

    我自顾自地发了一通牢骚，云雷却听傻了，微张着嘴盯着我，半晌才道：“大人说的极是。若每一位在朝官员都有大人这般的高风亮节，则真乃百姓之福啊！”

    “得了——”我赶紧摆手，“你别恭维我了，我前日去规劝许明知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最后也触动我了。他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整个官场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已经是黑的了，你想独善其身也是根本不可能的。这就如同破窗效应。”

    “破窗效应？”云雷疑惑起来。

    “哦。”我这才想起自己又运用了现代词汇，于是简单地说明道：“破窗效应的意思是，如果一扇窗子上面破了个洞，那很快就会有人去戳更多的破洞。而如果窗子是完好无损的，则它就会保持很长时间不被人破坏。”

    “原来是这样！”云雷恍然地感叹了一句，“听大人的一番言论真令云某增长见识。”

    我忙活了两天，已经没什么精神头继续卖弄，若不然在云雷某种崇拜的神情中，我肯定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上半个小时的，什么墨菲定律、马太效应的，把那点子随便百度一下就能查到的各类社会管理方面的浅薄知识来个现场普及。

    云雷看出我已经疲乏，立刻起身告辞。“大人也累了，云某先告退。大人有事再唤我！”

    我朝窗外看看，天已经亮了，再过个把小时就该到早饭时间，心道这个云雷也不容易，便真诚挽留他：“时辰不早了，云大人也忙了这么长时间，我该请云大人吃顿便饭。云大人就留下吃完早饭再走吧！”

    本来已经起身的云雷看看我，颇有些犹豫，看样子是想留下却又怕打扰我。

    “你客气什么？”我又执意挽留，云雷这才重新坐下。

    我唤外面的侍从赶紧让厨房去弄些早点，再沏壶热茶上来。随后，便引着云雷往偏厅去。刚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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