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从刚才就一直在笑,只不过这次笑声可是深深扎入了爱木管家的心里。他险些握不稳缰绳,如果不是路上的泥泞与颠簸,他都快要忘记自己还在驾驶马车了。
“你不怕死吗?还是说已经放弃了自己你总会有害怕的东西吧,你肯定在害怕什么,所以哪怕是赴死,也要离开皇城。让我猜猜,你是害怕自己的洋娃娃被没收,还是害怕以后没了公主的待遇,吃不到美味的零食?无论宫廷政变的真相是怎么样,你在世界的眼中都不过是叛变的紫罗兰的女儿!”
爱木硬着头皮,开始大声嘲笑爱德华鸢,哪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她年仅八岁就可以用气场压制自己,爱木也不能再继续害怕下去了。他用他人生的经验,开始用猜测建立一个假想,在假想的基础上,放肆地嘲笑着这“叛变的紫罗兰皇妃的女儿”。
爱木说:“你这罪名一辈子也洗不掉!”
鸢公主摇摇头,金黄色的头发是那么美丽。明明她的母亲是喜欢穿着紫色衣服的黑发东方女人,可是她却继承了父亲爱德华五世的俊气金发。这样一看又帅又可爱了呢!
她想:我所害怕的东西,确实是有的。我现在很担心洛伊儿,不知道她有没有逃离这个金色而又灰暗的城堡!自己贵为公主,而一直同为好友的她则是执政亲王的女儿,与自己拥有同等的地位。鸢希望她可以安全离开,皇城的一切交给她就好了。
鸢对爱木说:“你以为自己知道了太多,所以才要被舍弃,被强行而永久地夺去说话的权力,堕入黄泉。但是你不知道,你是错的,我才是要被堕入黄泉的人,因为我知道的比你多的多了,哪怕是关于宫廷政变的一切”
爱木突然醒悟,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觉得自己是为了国家而死的烈士,是英雄。但是目前看来,自己不过是跳梁小丑,是丝线上毫无思维空间、没有自我意识的木偶。他害怕了,害怕自己作为无用的弃子而死去,不值得——明明只要杀了公主就行了,为什么连我也要死去?
爱木大喊,他要向世界宣布,向那名大人物提出示威,进行反抗。他不听从被安排好的命运,爱木想说一句“去你妈的老天爷”。
但是,最后他喊出来的是:“那我杀了你,我就不用死了我,我我杀了你,你自己去黄泉就足够了!”
被威胁的鸢公主不愧是继承了皇室仁慈的女孩,她坐怀不乱,轻轻地说,仿佛在对爱木宣布死刑:“来不及了,无辜的逆臣贼子已经把我们包围了。你是要注定死去的,爱木爷爷。无论皇室会不会对你执行死刑,只要你犯了错,冥冥中的气运以及天地间的因果轮回都不会放过你的。”
高头骏马被绳索绊倒,马失前蹄,跪倒在尘埃中。抓着缰绳的爱木管家措手不及,在惊吓中松开了双手,整个人被车厢甩了出去。他在地上翻滚,落在了黑压压的人群旁边。
爱木管家也跪在地上,他展现出了老年人的脆弱,一边喘气一边咳嗽,时不时还锤锤自己的老腰。仿佛他在以干净利落并且不失灵巧的侧翻动作跪下之后,就全身都出了问题一样。他哽咽着说:“等等,你们听我说,你们要找的叛军公主在马车上,而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被威胁的马车夫。救命啊,救救我,快去杀了那巫女!”
巫女吗?真是个好名字。安稳地坐在车厢中的爱德华鸢想,她见过蔷薇阿姨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那种身处万军之中不动微毫的将帅之气,她有模仿到。只要将自己想像成一名将军,公主的心中也就越发地平定。
青空鸟皇族不向贱民低头!哪怕大难临头,鸢也没有失去那份君临天下的慵懒。
对于爱木的求救,人们犹豫了。这时候有人认出了爱木,用镰刀指着他说:“杀了这个老头,他是爱木,是那个对小女孩下手的老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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