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显然方才他们来之前,这里已经算过账目了。
周筠生今日只穿了一件棉布褂子,两只修长的手臂扶着偌大的紫檀御案的案沿边上。
这棉布,可不是往日京师百姓里供的那些,是此番昊然从苏州带回来的,说是苏州百姓自发凑了棉布,一人一布就这样织成的褂子,分量不可谓不重。
周筠生今儿个觉得穿这样一身棉布褂子,倒是比往日那些丝绸缎面更舒适一些。
李玖詹与李玬顺眼看着案上留下未干的笔墨,字体清晰,墨水光亮。这最上面一头,写的是“天钺二年,朝鲜”的字迹。
周筠生头上此时竟然渗出了汗珠,薛巾放下账本,立刻走到一旁的矮几上的铜盆里洗了手,又在另一旁搁在高几上的金盆里拿那方锦巾在水里一过,轻轻绞干了,走到周筠生侧身旁,踮起脚,抬高了手,以便不挡着周筠生的视线。
薛巾先是擦了左额的汗珠,又从周筠生身后绕过,细细擦拭了右边的汗珠。
过了许久,周筠生方才发了话:“你们在这里站了许久了,朕倒是糊涂了,该赐座了。”
话音才落,小太监麻利地搬来了木椅,李玖詹与李玬却之不恭地落了座。此时他两也早已是一头的汗,而且还是冷汗。
“你们说说,朝鲜此番递上来的第三道国书,朕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看的?”
周筠生单手轻击着案沿,脸上也无喜怒,君心难测,此时周筠生的心思,李玖詹与李玬也是有些看不清了。
所谓的第三道国书,无非是朝鲜愿上供往年三倍的贡赋。这自然也不是白来的,自然也是封闵氏为后的附加条件。
闵万熏当然知道,这后位不可轻易获得,自然是越发地加大了筹码。但凡是女儿封了皇后,这未来的皇帝宝座,自然有一半是他们朝鲜的血统来坐,这帐自然是不亏的。
“臣以为,朝鲜所谓的十座城池,三倍的贡赋皆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怕是朝鲜如今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玖詹小心翼翼地回着话,周筠生面上的汗珠,一时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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