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一代,炽阳帝国都有着不少于十个皇子皇女。
本该是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然而从他们八岁开始,便要被迫自相残杀。
不管是阴谋阳谋,暗杀明杀,这些都无关紧要。
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努力活下去,并杀掉身边的所有兄弟姐妹。
而他们所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穷奇血脉的继承者。
他们有十年的时间来厮杀,十年之后,当他们满十八岁的那天,若是还有兄弟姐妹活着,那么这个满十八岁的皇子便永远失去了传承穷奇血脉的资格。
而不能传承穷奇血脉的人,便只有一个下场,爆体而亡。
事实上,当花瑾然还只有十几岁的时候,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长们,一个接一个的,要么被别的兄弟杀害,要么,就是熬到了十八岁,然后爆体而亡。
到了最后,炽阳帝国,事到如今,已经只剩下花瑾然一个皇子。
也是唯一的储君。
故而,在这种成长环境下长大的花瑾然,大抵比墨荨更坚信,只有抢到自己手中的,才是自己的。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唯一的亲兄长,也凄凄惨惨的死去了吗?还不是留着你一个人躲躲藏藏的苟活着。”
花瑾然沉默了半晌后,又突然道,如果有光亮的话,一定能看见他眼里,全都是深深的恶意。
然而,却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情绪,显然,即便是揭别人的伤疤,也并不能使他高兴。
这时,墨荨撑着地缓缓的坐了起来。
黑暗中,她目光冰寒的看向花瑾然的方向。
虽然仍然是一片漆黑,她看不见花瑾然,花瑾然也看不见她,但却仿佛能感受到那目光之中的寒芒一般。
这时,墨荨突然扯了扯嘴角,冷幽幽道:
“总是比七殿下好些的,好歹,我们兄妹有情,不像七殿下,一腔真心喂了财狼,侥幸捡回一条命,到死都没有人会回应你的真心。”
黑暗中,花瑾然双手紧紧握紧,指节泛白,脸色阴沉的如同锅底,下一刻,他一掌打了过来。
两人又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这一次,两人似乎皆动了真怒。
花瑾然下手愈发不留情,然而墨荨虽然有些许落在下风,却也叫花瑾然并不好过。
两人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好像对方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仿佛自身的怨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般。
两个修士,虽然是两个已经没有灵力的修士。
可真正的动起真格来,强度也不是普通人打架能比得上的。
他们的身体强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地步,速度快到极致时,单手砍出,也堪比凡间利刃了。
等到两人再分开时,已经皆是伤痕累累。
最严重的地方,墨荨的整条左臂,差点被撕裂了下来。
而花瑾然腹部,也被墨荨堪比利刃的手刀刺破,捅穿了一道豁口来。
这时,狭小的炉鼎空间之中,除了沉默,还有血腥的气息。
两人各自坐在一边,皆垂着头,表情藏在黑暗里,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此刻是个什么样子。
直到头顶的炉鼎盖子被揭开,强烈的光线洒入这逼仄的空间时。
两先是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强光,然后才缓缓抬头,打量对方。
却错愕的发现,彼此脸上,皆是一片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撇开了头。
这一刻,他们突然深刻的认识到,也许他们就是同一种人。
如墨荨,如花瑾然,心中有痛,却都藏在心里,从不显露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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