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身上手上全部都是针孔和仪器留下的痕迹。”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淡的就像是在说天气预报,口吻中淡淡的还透露着些许轻松的感觉,可越是这股轻松的感觉说出这般沉重的话令楚楚的心上宛若装了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朋友,好几年见不到我哥一面,就像一个活死人活在这个医院里苟延残喘,所有人都敬畏我,都惧怕我,都因为我的身份和我的身体不敢靠近我,因为我有个厉害的哥哥,所有人都怕我,甚至准确的说因为他的关系所有人都远离我,好似我是什么瘟疫般,直到你的出现,可能是你不知道的缘故吧,才会不忌惮那么多靠近我,这个医院是我哥旗下的产业,他说一旦我死了他就将这个医院给关了,我当时多么心软,心想这个医院住着那么多人,要是因为我给关了那么多人的病情怎么办?难道也要面对着绝望然后死去么?”
“苏境”黑暗中只能够看清苏境的轮廓,纤瘦好似女孩子,和他的那个哥哥真的大相径庭。
楚楚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医院是苏境家的,不过也难免他这样的众星捧月,自然是有身份的人。
“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我连自己都没办法脱离这个医院,别人的死活又真的和我有关系么?他关也好,不关也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隐约间楚楚好像听到空气中有些潮湿,有水分在不断地跳动着,苏境公鸭嗓的变声期还没有过,说这话的时候却依稀听出哽咽声,他强忍住不让她知晓。
“我不想要像一个傀儡般生活在这里,这个巨大的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哪怕我享受着最好的东西,最好的医疗来维护我的命,我都不稀罕,我这是绝症,我只想要最后一段时间里灿烂地活着,你带我走吧,楚楚,离开这里后我不会麻烦你的,我会自己找地方去看夕阳看日出看所有的风景,我要吃遍所有最脏最垃圾的食品,去你妈的养生去你妈的健康,我都不稀罕。”
隔着春冬的厚厚的被子,楚楚往左侧过身,刚好和苏境面对面,她隔着被子紧紧地抱着他,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我知道治疗的过程中有许多的痛苦,可是苏境,你要是走了你想过你病情复发的时候怎么办吗?你要是走了你哥哥怎么办?你确定好为你的任性出逃做出相对应的承担了吗?”
“那些针孔就像梦靥般不断地缠绕着我,我时常能够梦到那些针孔有如千军万马朝着我的身上、脑袋上铺天盖地地扎过来,我躲都没有办法躲。许多的药剂和仪器我只要碰一次我就好像死一次,好多次我都以为我快要死在仪器台上了,可最后还是活过来,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状况么?”空气中她似乎听到了他的自我嘲笑。
那乐观开朗地外表下藏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柔软、千疮百孔,只消一点点的风就能够从那些孔眼里肆虐穿过。
静谧的夜色下两个人隔着被子紧紧地相拥着。
无关心动,无关风月,只有对生命的敬畏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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