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殿试接近尾声的时候,蓝征背着李妙琼转过一个弯道,迷蒙的光陡然扑了过来,喜得李秒琼大喊:“我看到光了,我们找到出口了。”
水石交击声渐强,一洞福天出现在二人的面前。他们是洞内的幽魂,挣扎着奔跑过去,却被一道沉重的栅门挡住。栅门的外面,繁星点点,山峦叠翠,草林在晚风中荡漾,夜虫忽噤声而惊飞。奔流的瀑布在脚下炸响,四溅的水花掀起一阵回旋的清新。
饥饿、恐惧、绝望转瞬消散,俩人犹如欢快的羊羔,蹦啊跳啊,欢呼雀跃。
栅门金属建造,色泽乌黑,两指粗,质地坚硬。李秒琼扒在栏杆上,望着外面有如新生的世界,眼中充满了无限的光彩。
“这栅栏好硬,怎么出去?”李秒琼尝试着扳开,黑金纹丝不动。
外面的世界仿若极乐,蓝征压抑住冲出牢笼的冲动,说:“不、不能出去。”
这句话模棱两可,李秒琼听错了意思,惊恐地回过头,声音在颤抖中变得尖细。“不、不能出去?你打不开这扇门吗?我们出不去了吗?”
在柔和的光线里,李秒琼秀美的容颜忽然凄恸起来,泪珠簌地落下。
蓝征的脸沾满了污垢,如果不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赫然是一个藏匿在阴暗中的无头怪物。蓝征的内褂肮脏而破烂,淌水时又湿垂了裤腿,他极力克制,却不停打着冷颤。
在父亲面前从不屈服的李秒琼,在这一刻心生悔恨,是她的无知和骄纵使他们陷入绝境,本以为破出了囚牢,又被一道坚不可摧的栅门挡住了生的希望。
李秒琼有种想死的冲动,却又感觉愧对蓝征对她的信任。两种情愫在内心深处无声却激烈地碰撞,化作一声悲情无限的呼唤:“小傻子”
李秒琼扑到蓝征的怀里,用力抱住他。蓝征瘦削的身体是温暖的依靠,跳跃的心声是振奋的号角。李秒琼把头埋在蓝征的胸膛里,在复杂的味道中,有如开春的溪流,潺潺无声。
蓝征感觉被一团火焰拥簇着,越贴越紧,身体生出了异样,寒意顿消。他两手悬空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踌躇片刻,一手搭在李秒琼的头上,另一只手拥住了她的肩膀。
“别、别怕我在这呢。”蓝征重复着略显木讷的言辞,却让李秒琼收获了满足。她在泪流中露出浅浅的笑容,在这一刻,她感悟到了幸福,这个让她能够依偎的胸膛,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现、现在天黑着,不、不能出去。”蓝征面向着栅门,在他的位置向外看,那个出口只有拳头大小,却装载着一个浩瀚的世界,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一方世界,就在门外。“外、外面凶禽猛兽很多,如、如果贸然打开这扇门,会、会有危险。而、且外面是悬崖,下、下面是深潭,晚上不、不能出去。天、天亮再说”
明暗交汇的地方,深渊的出口,栅门的内侧,两人紧紧相拥着。李秒琼面向着来路,那条艰难、晦暗、死气沉沉的深渊,她闭上眼睛,听着蓝征的耳语,感受着静谧的二人世界,忽然想到了“归宿”的内涵,不由羞红了颊面。她忽然抬起头,去看蓝征的眼,清澈的眸子与黑炭的脸庞形成强烈的立体感,她不由莞尔。
“去光亮处,我帮你洗洗。”李秒琼拉着蓝征的手往栅门前走,忽然感觉到异常,拉起蓝征的手向光亮处一瞧,花容失色。再捞起另一只正往身后退缩的左手一看,心如刀割。
在斜坡上,蓝征为了救她,十指如钉,插地急奔,甲床崩断,血肉模糊,乌凝残布。他背着李秒琼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不知耗费多少光阴和力气,才让后者得以重见星光。可叹他自始至终不出一声,不发一言。
李秒琼心在滴血,拉着蓝征来到栅门旁,脱下蓝征的外褂还给他,复批在他的肩上,借着门外的光亮,取出娟巾蘸着流水为他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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