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的大地以疯狂的速度迎面冲来,景物鲜丽犹如巧手绣成的织锦。希格菲很清楚自己正在迅速下坠,强风在耳畔尖声嘶吼,她的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可供抓握,十指张开的时候,只能感到指缝间虚无的冰冷空气。
希格菲放声尖叫,声音犹如钢丝一般划破寂静暮色,然而其中却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的味道,反而充满了欣喜的感觉。黑鸦女王曾经看到过远比古老塔楼更要高耸险峻的地方,她曾经飞越银霜山脉,让圣白石堡的雄伟身影从她脚下掠过;她也曾经横渡极北冰原,饱览锯齿冰林和巍峨冰山连绵不断的壮美景象。这点高度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在塔楼上两双眼睛投来的惊惧交加的目光中,希格菲尽力伸展双臂,饱饮长风,一对黑色的羽翼随着这个动作,从她的背脊上伸展开来,让她的下落之势顿时变得缓慢起来。
随后希格菲小小的身躯重新变成了大乌鸦的姿态,她奋力振动双翅,如同一只黑色利箭一般扎向天穹。
可惜却失败了。
希格菲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刚才脱身的时候,主动放弃了那件由羽毛所幻化而成的黑色长袍,才能够从劳尔大公的指缝中间顺利逃脱。既然黑色长袍就是她身上的羽毛,当她从人形转变成鸟形的时候,理所当然除了一对翅膀之外,原本密布全身的油光锃亮的黑色羽毛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希格菲的一生中,还从没试过以一毛不挂的姿态在天空中飞行过。迎面吹拂而来的寒风似乎强劲了好几倍,吹得她全身颤抖,肌肉紧绷;翅膀沉重得好像绑上了两块石头,每一次扇动都要费尽吃奶的力气;更为糟糕的是,没有了羽毛的帮助,希格菲根本没有办法维持飞行的平衡。一阵惊恐的哑哑大叫滚过天空,然后希格菲就像是失控的风筝一样,画着不规则的圈子朝着地面落了下去。
“诸神该死,那不是什么小女孩,而是一位变形术士!”劳尔大公手里抓着大把黑色羽毛咆哮起来。摄政王后莉拉雅朝他一面比划一面叫嚷着什么,但是却被他狠狠一把推开,要不是王后陛下的身手还算利落,险些跌倒在地。
“女人,这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劳尔大公朝着她厉声喊着,“你把我们两个的性命都给葬送啦!”
整座劳尔大公府邸在几分钟后沸腾起来,整整一百多名王府护卫全体出动,甚至连仆役和侍女都被编组成为三五人的小队,每个人都手持拖布、扫把和长竹竿,像是被捅了老窝的蚂蚁一样从府邸里面涌了出来。
劳尔大公站在他的十多名成年子女中间,身上套着一件连帽斗篷,他的次子博纳爵士和三子海德骑士紧随其后,手里都高居熊熊燃烧的松明火把。
“这次的目标是一只该死的乌鸦!这只卑鄙的鸟儿叼走了珍贵无比的宝石,务必将其抓获,生要见鸟死要见尸!此外,如果发现一个大约十二岁左右的黑发小女孩的话,一定不要放过,她就是能够变成那只乌鸦的罪魁祸首!”劳尔大公大声宣布自己的命令,“整座宅院都必须仔细搜查,每一块石头下面,每一处鼠洞地穴,每一棵树和每一处房屋都不能放过!阿尔阿迪尔爵士,包括我的这些成年子女在内,所有人都归你指派,如果人手还不够的话,就拿着我的信物去找王都守卫军暂借。我不管你怎么去做,天亮之前,我要你抓到那只可恶的乌鸦,至少也要找到它曾经留下的踪迹!”
“遵命,大公阁下!”残剑爵士果然是忠心耿耿,即使是听上去这么离谱的命令,他依然大声答应,然后挥手分派任务。
对于曾经作为菲尔梅耶国王居所的这座古老城堡来说,这一天绝对不是一个幸运的日子,它和它脚下的这片宅院全都遭到了一次可怕的劫难:沉重的钢铁战靴从平整翠绿的草坪上践踏过去,许多奇花异草被粗鲁的动作弄得纷纷枝折叶落,精美豪奢的陈设翻到一边,由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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