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师。
李为大为激动,军士们也兴高采烈,这一夜,缴获颇丰,足以让汉家军和霍邑的百姓安稳过冬。
但张回无法彻底高兴。
同行的还有十几辆牛车,上面都是胡人的小孩和他们的父母,张回嘱咐李为不可短缺食物,不许骚扰胡人家庭。
这些胡人父母都对张回抚胸告谢,但那些小孩仍然很怕张回,他们仍然很恐惧。
自己下的命令,杀光胡人,不留活口。
自己下的命令,保护胡人,食宿不扰。
杀胡人有错吗?没有,不杀胡人,怎么保护族人?
保护胡人有错吗?好像也没有,一夜行动,没有一个胡人小孩受伤,军士们也不愿对着孩子举起钢刀,甚至没有人去吓唬他们。
都没有错,是自己错了吗?
张回不敢肯定。
李为也看出了张回的犹豫不决,发现了张回的心事重重。
了解了经过,李为叹了口气,这就是一道坎。
不迈过去,张回以后肯定会畏首畏尾、难有作为;
迈过去了,张回就可以破茧重生,从此海阔天空,任意翱翔。
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不到十五的孩子,换在太平时节,每天都是摸爬滚打的疯玩,而在这个恶世,却要承受大多人都无法承受的压力。
心理的压力,李为无法为张回排解,只能暗自叹气。
打平阳?
还是等将军静心再说吧!
俘虏中有十几个汉人,都是做生意的,李为审问后带到了张回面前。
“胡人也要做生意,他们要茶叶,要盐巴,还要绸缎,并不会过分为难我们,我们多送点粮食去,也就少些汉人被杀。我们也帮助各地的汉人,帮他们传递消息,运送武器,我们还帮过冉闵大王,可惜他败了。”
“你们经商都路过哪些地方?可有汉人军队?”
“从江南运送茶叶,到这里收些井盐,送到关中、洛阳,再贩些绸缎到冀州、幽州,再从幽州贩马回来。在南边的中条山和北边的吕梁、太行,还有很多汉人,都是躲在深山老林,称不上军队,都是老百姓,被逼拿着武器,战斗力不强。”
“人为财死,你们也够大胆的,不怕胡人吃了你们?”
“以前我们也被胡人追杀了好多次,直到去年我们在华山,遇到一个先生,他教了我们好多办法,让我们每到一地,都先找领头的胡人,上供礼品,也就是些茶叶和瓷器,然后再和他们做生意,这一年多下来,我们没有太大损失。”
“华山?那先生多大年纪?姓甚名谁?”张回忙问。
“大家叫他王先生,二十多岁吧!”
“李先生,好好招待他们,最好能跟他们建立长久联系,我们也需要很多物资,比如粮食和武器,还有马匹,大家都是汉人,不要为难他们”,张回嘱咐。
“多谢将军!”商人们叩谢告辞。
“李先生,我想去一趟华山,拜访贤人,霍邑,就拜托你来留守。”张回有些急不可待。
“将军什么时候出发,带多岁人去?”
“明天一早出发,带护卫二十人,赵宝跟我一起,其实有赵宝一人足亦。”
“李为祝将军一路顺风,快去快回!”
第二天,天刚亮,张回出发。
“哥,你拜访贤人,拉我干什么,我还得练兵呢,再说了,贤不贤还不知道呢”,赵宝不太乐意。
贤人,必须是贤人,张回再次祷告上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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