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月殿中灯影憧憧,幽然拂过一阵虚风,烛火摇曳,旋即有铮鸣之声响动,栖月真人抱着萧宁素从剑冢中退了出来。
细剑“胧月”紧随其后,红眉剑灵绕身盘旋一周,飞回了栖月真人裙下,萧宁素仍旧是在栖月真人怀中昏迷不醒,衣衫染血,气息微弱,肩背上被金罡融蚀出来的伤口骇人,无法想象这个女子究竟是逢了什么难,竟是被落难如此。
一挥手,洗月殿沉重殿门轰然关上,栖月真人一气提步上了望月台,把轻盈地宛如一只飞燕般的萧宁素安放在了阁楼中,除去了她的道袍,露出了萧宁素腊月新雪般的皎洁肌肤,二指搭在萧宁素神庭百会中,一股真元探将进入,转瞬间查探完了萧宁素肺腑伤势。
“呼~”栖月真人微微呼出一口浊气,剑道如她,一气流传三千里御使出庞博剑势也多有负担,不过所幸是萧宁素仅是被金罡烧融了皮肉,要紧的体内经脉却是万幸没有遭到什么损害,接骨搽膏后,静养半月,应是无碍了。
亲手给萧宁素涂抹了黑玉断续膏,温水送服了几枚上好的疗伤丹药,栖月真人抚了抚与昔年旧人多有相似的面前玉人脸颊,微微心神遐飞,略一思考,挥手召出了剑灵红眉,嘱咐她看好了萧宁素,起身站于望月台玉栏边,明月渐起,月色迷离间,栖月真人却是不见了。
兰草摇曳,粉蝶孤飞,淮南有橘,淮北成枳,神州锦绣于中原,繁华于淮南,无有烽烟乍起,人皆是天上仙,只羡鸳鸯不羡仙。
“缘字诀,拨动江南几处弦;若相惜,海棠依旧明年居;一曲尽,一舞意未尽”旗幡随风飘舞的淮安坊市,淮南殷富,淮安尤甚,太湖石铺面,所过行人无不是衣袂飘飘,或是才子持扇潇洒,或是佳人面白唇红,三两桃花落水而映人间红尘,衬地羡煞诸仙。
阳春三四已过,五月渐起暑气,淮安十七街上,有一黑檐碧瓦小店,常有一女子琴师抚琴而唱,淮安人早已习惯了走过十七街时,侧耳倾听女子琴师轻柔嗓音,究竟是歌衬琴音,亦是琴伴人声,他们也分不清楚,因是喜爱琴师歌声,小小淮安中竟是家家藏有乐器,每日间皆有多人请琴师调拨琴弦。
一日,琴师刚替人调试了古琴,宫商角徵羽依次弹过,入耳叮咚,琴师微微一笑,双手奉过交予客人,店外风云微起,却是下起了雨,琴师从木架上取下一支长笛,摸索着坐在店前,一管洞箫,梅雨将至。
雨停箫止,有只被雨打湿了斑斓翅膀的蝴蝶翩翩飞来,落在了琴师长笛上,许是不愿打扰小蝶,琴师就这么持着笛子,只是笛音渐低,她这一笑,夏天似是也到了,春天仿佛是回来了。
眉间微凛,萧宁素揉了揉眼睛苏醒过来,呃,黄泉路上也这么熟悉的么?
萧宁素站了起来,及腰长发纷扬散在臀后,赤足站在凉沁的汉白玉上,桌上放着一柄黑布裹刃的细剑,剑柄镶红玉,不是栖月真人的细剑还能是什么?哈,果然是栖月真人入了剑冢,将她救了出来。
心思一转,嘀咕着寻起了自己的素王剑,翻了半天也没有寻到,本就伤愈体虚,萧宁素唉声叹气地扶额靠在了床头大靠枕上,眼开眼闭却是有一红眉女童悬在了面前。
不待萧宁素反应过来,那红眉女童便伸手招过了她的素王剑,放在了萧宁素身边,红眉女童极是鄙夷地瞥了一眼这傻乎乎的丫头一眼,红光一闪,没入了细剑中,弄的萧宁素很是有些尴尬。
握在素王剑柄上,温润之意生出,素王在握,这天下便没有什么能够令她感到畏惧,这时她才觉得身前凉飕飕地紧,低头一看,凤目中挑起几点火花,刚要从荷包中取出道袍穿上,那红眉女童又飞了出来。
本是个稚美女童,偏偏要叉起了腰,戳起了指头,红眉弯弯,怎么看都觉得这是撒泼熊孩子,萧宁素向来对熊孩子没有什么好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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