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奴倚在栏杆上眺望宫城巍峨,自此俯瞰宫城全貌,红墙高瓦,皇林苑囿姹紫嫣红一片,有层林竟染的红枫,有黄灿如炽阳的银杏树叶,也有各色团团簇簇的秋菊,更有宫女身上鲜妍的衣裙服色,穿梭在宫城各个角落,将宫城装点得五彩鲜丽,活泼生气。
可这份活泼鲜妍的生动之气与她毫无相关,她的心从未有如此冷过,绝望过
庆奴的目光落在殿内那一座歇山顶的书房,眸子中泛起了最后的缱绻温柔,她这一生最爱、唯一所爱的男人,今生既不能再相守,那就等来世,来世还要做他的婢女,一生紧紧相随、永不分离。
风很大,鼓动庆奴的衣裙飘袂,像是一只栖息在百尺楼上的大蝴蝶,风吹迷了楼上的残菊,一瓣瓣,一片片,纷如雨下,渐渐地迷离了庆奴的眼,她这一生,又何尝不是一朵枯萎的花呢?在最盛放光阴里,却是无人赏,自开自败,到了残败的时候,更是无人问津,不过是随风而逝、零落成泥罢了!
她的一只脚踏出了栏杆,张开了双手,衣裙被风鼓动,像是一只展翅而飞的鸟。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宫女惊呼:“哎呀!有人要跳楼了!”
另一个宫女说道:“咋咋呼呼什么呀!不就是那个曾经在国主面前伺候的老女人么?听说她不知廉耻,趁着国主沐浴时去勾引他,被国主赶了出来,唉,要是我的话,早就羞都羞死了,要不然,一张老脸往哪搁?”
“我也听说,这个老女人不知道怎么入了宫,以前可是被赶了出去。”
“她年老色衰,哪里还剩半点姿容,咱们还是别管她了,她这样死了,倒是干净!”
宫女的谈话像是毒针一般一针针扎向庆奴的心,又准又狠,刺得庆奴从伤痛、麻木中彻底醒了过来,是了,她这样死了,倒是干净,不过如飘零的枯叶、残菊一样,谁也不知其所踪,就好像从未在这世上留过印记,连风儿都不曾记起。
如果就这样死了,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值,陨落的是她的一条性命,可是沸沸扬扬的是宫人们不带一丝怜惜的闲言碎语和耻笑,她的死又能得到什么?
为什么要死!该死的不是她自己!
她收回了悬于半空的一只脚,脸上的那股悲戚绝望也倏然不见,而是一种暴戾狠决的凌厉之态。
大风扬起,她像是一只阴鸷的大鹰冷不妨扑到那两个宫女面前。那两个宫女猝不及防,望着庆奴阴森森的面容,顿时魂飞魄散,连连后退求饶:“姑姑我们不是在说你,姑姑别放在心上”
庆奴尖锐地冷笑道:“已经晚了!我要让你们知道奚落我的下场是什么!”她的手卡住了一个宫女的脖子,仇恨让她力大无穷,手如同钳子一样,那宫女脸色紫涨,憋得透不过气,双脚几乎悬于地面,另一个宫女早已经吓得傻了,嘴巴张了老大却发不出声。
庆奴猛然松手,那宫女向后踉跄了数步,直直从栏杆上摔了出去,发出“怦”然一声闷响,另一个宫女震惊地从栏杆上往下望去,遥遥唯见地上一摊鲜血,登时吓得浑身瘫软,庆奴一步步逼向她,阴沉道:“既然她死了,你还能活吗?”
“姑姑,我错了我错了”
庆奴已然没有了慈悲柔肠之心,用力一推,那宫女亦从高楼飞了出去,化为一摊绽放在秋菊之中的血肉之泥。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了那种恼人的聒噪声,再也没有类似蚊虫的喁喁低语声,只有清风白云、花瓣翻飞,只有金麒麟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动听声音。
庆奴紧紧抓住了金麒麟,喃喃低语:国主,庆奴舍不得,庆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庆奴要为了你好好活着,庆奴为你而生,为你而死,除非你不在了,庆奴就再也找不到生之为何的意义
她徐徐靠近雕木栏杆,遥遥望向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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