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过是”袁灵均仍想要找些借口，可话到了嘴边却也知晓袁老爷所言不假。他不再作声，随后想起那日张武与小凤被李凌恒剥壳去羽时的场面。是啊，这种薄情寡性之人，他又为何还要替他寻一些借口？终究是他自己放不下罢了。

    袁老爷看着袁灵均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叹息一声，拍了拍袁灵均的肩膀说道：“若当年你未离开家中，只怕也不会养成如今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均儿，重情重义确乃君子所为，可这李凌恒本就是阴险狡诈之辈，你早就知晓从前情谊本就虚假，可你却始终不愿承认罢了。”

    袁灵均默默无语，他低下头，轻声道：“阿武本就是妖修，我自小与他在一起，从未认识过其他人，他是我头一个认识的人修，我”

    “均儿！”袁老爷站起身来，他的表情愈发失望，“妖修与人修又有何分别？你自诩修仙之人，竟又将这天下苍生分做三六九等，谁是你的朋友又如何，谁是你的伙伴又如何？你修道这些许年，你师父究竟教了你什么！”

    袁灵均站在原地，袁老爷的字字句句砸在他心上，他恍然大悟，这一路以来，他皆言旁人执念颇深，却从未想过，他自己也是心怀执念之人。自他那日被张武变成半人半妖之体，他心中便始终想证明自己是人，并非妖邪。在他心中，始终记得那日马道长失了半根舌头的凄声怒骂，那字字句句的“妖孽，妖邪”始终埋藏在他的内心深处。

    可能在他心中，妖修本就妖力在人修之上，张武被李凌恒生生剥壳，可他如今还活的好好地，那小凤也变成了清漪的模样，他本以为只消他练成了那副册之中的绝世功法，定会救回张武的性命。可如今听到袁老爷这般所言，他却无比的痛恨自己，原来他也如李凌恒一样，竟也是一个寡情薄幸之人，若非如此，张武成了这般模样，他怎会不恨！

    袁灵均愧疚的看向张武，“阿武，我并非我不想为你报仇，只是，只是当日，我”袁灵均到底还是说不下去，说罢，他走到张武面前。

    袁灵均原想着跪下，这一路他的所为，定然让张武伤透了心，可张武却调笑道：“阿均，你我本就自小相识，你是什么脾性我如何不知。你本就是极重感情之人，若那两日，你当真舍下感情杀了李凌恒，我反倒会觉得你变了个人。如今你既想了个明白便是，从此咱们与那人桥归桥路归路，再遇见，若他还是这般相待，便不要再客气了！”

    袁灵均点点头，他转过头去直接跪在袁老爷身前，“爹，这几日我始终纠结与那人的兄弟之义，我们原就一道历经生死，他也曾救过我与阿武的性命，我曾经执念于此，原以为他是受了妖邪蛊惑，心中总是在替他寻一些借口。爹，若不是今日遇见了你，只怕往后，我也会心生执念，修道一途不再顺遂。”

    袁老爷拉起袁灵均的手臂，他摇摇头，缓声道：“若不是当日我因袁氏一族的性命将你送到那道观之中，若是你这一生过着寻常人的日子，你也不会这般重视他。说来，你也不过是想让自己与常人一般罢了。终究还是爹爹对不住你的。”

    袁灵均见袁老爷如此说，便又谈起当日在秘境之中自己生母之事，袁老爷听到袁灵均的生母竟为了救他，舍下自己魂魄之力无法再入轮回之时，眼眶也慢慢的红了起来。就在这时，袁忠便从外间走了进来。“老爷，官府的人来了。”

    袁灵均闻言微微一凛，他看向袁老爷，急切道：“爹，我与阿武他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莫要牵累了您！”

    “不妥，如今这城中只有这一处没有搜过，只怕如今官兵早已将此处围了起来，若你们现在冒然出去，莫不是要与这众多官兵斗上一斗？”

    “那我们也不能再牵累你们，若是我们走了，以爹在城中的威望，他们断然不会难为您的。忠叔，你快带爹过去，我们现在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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