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正当平邑公主和阴朝云为了邓绥的安置而相持不下的时候,刘肇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众人恭敬地站成一列,连阴朝云都从上座拾玉阶而下,站到了众人队伍的最前头。
“臣(臣妾)参见陛下。”
刘肇步上玉阶,坐到了阴朝云适才的位置上。
“平身吧,”刘肇扬了扬手,浅笑道,“都在呢,朕可算是来对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刘肇所指何事。
“离宫的事,朕已经知道了,”刘肇拢了拢袖子,悲声道,“父皇思念诸位夫人,托梦母后以策殉葬之事;诸位夫人深明大义,依旨而行,朕心甚慰”
也许是再次被触及到了内心的痛点,平邑公主的眼神倏地柔和下来,盛满了不可言状的悲伤。
“朕已决定将给予诸位夫人无上哀荣,配享宗庙,位份皆加一等。”
“陛下仁慈,”阴朝云淡淡地说道,“夫人们若泉下有知,定会感激陛下隆恩。”
邓绥不以为意,心中哂然:人死如灯灭,生前活得如草芥,死后极尽哀荣有什么意义?只是做给活人看的罢了。
先帝托梦只是窦氏杀人灭口的幌子罢了,刘肇又岂会不知?只是他不清楚先帝遗诏之事罢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刘肇环顾一周,讪讪道,“是不是朕的出现不合时宜?”
“陛下言重了,”阴朝云捻着锦帕,一边招呼着诸人坐下,一边柔声说道,“臣妾等只是在讨论邓绥姐姐的安置之法,陛下若有圣训,臣妾等洗耳恭听。”
“诸夫人升仙后,离宫空无一人,确实不再适合居住”刘肇喃喃自语道“也好,朕姑且一听,你们讨论可有得出什么结果?”
“皇兄,臣妹想要邓绥到合欢殿去,可是皇嫂却不同意”平邑公主嘟着嘴,委屈地说道。
“皇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刘肇极目看了平邑公主一眼,“邓绥怎么说也是良家子身份,到你合欢殿算怎么回事?”
“邓绥自请为婢,母后已经恩准了”
“什么?”平邑公主的话使刘肇大惊,他忙问邓绥,“可是真的?”
“回陛下,确有此事。”
“却是为何?”
“回陛下,”窦瑾此时从队列出来,抱拳道,“邓主子病势未愈”说着他再次褪去衣物,露出了身上的红疹。
“这是?”面对目之所及的情景,刘肇惊愕不已。
“邓主子病势未愈,并且有传染趋势,这便是证据。”
“这”
“皇兄,臣妹不介意。”
“哦?是吗?朕倒想听听皇后怎么说?”
阴朝云莲步轻移,拾级而上,走到刘肇身旁的御座,缓缓坐下,“臣妾身为后宫之首,处事自然该谨慎些,故而不敢随意答应皇妹的要求,至于皇妹所说不介意邓绥之病势,臣妾倒认为不可”
平邑公主听了,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她走到阴朝云身边,秀眉拧成结,愤愤道:“皇嫂这是何意?”
“皇妹且勿动怒,”阴朝云安抚道,“既然此事与邓绥姐姐相关,且邓绥姐姐身份毕竟不是奴婢,所以本宫认为不如听听她自己的意见”
“臣亦认为皇后此言有理。”窦瑾此时已经穿好了衣物,见主动权即将回到邓绥手中,忙来帮腔。
刘肇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对于事态的发展,虽不在邓绥的意料之中,倒也是乐见的结果。她淡然起身,来到正殿,顿首道:“小女谢诸位主子厚恩,只是小女尚未病愈,不敢忝居贵人身侧所以,小女自请回到迎春殿为普通宫娥,请陛下与皇后娘娘恩准。”
从本心来说,刘肇是不愿意邓绥回到迎春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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