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二百多亩油菜,因为有水车浇灌,长势还不错,其余的土地,禾苗都快旱死了。
这天,我去地里巡查,发现很多地里都起了蝗虫,小小虫子虽然才豆子大小,但密度却不小,看着它们在蔫答答的禾苗间蹦跶,我的眼前一阵发黑,血液直向头部涌。——旱灾加上蝗灾,这不是要人命吗?
我回家立刻报告了二叔,二叔闻言也呆住了:“蝗灾是上天对失德之人的警示,我们华阴,谁做下十恶不赦之事了?”
“神仙根本没说过蝗虫是上天的警示,去冬比较暖和,没有将虫卵冻死,今年又缺少雨水,它们可不就猖獗了?”
“真是这样的?”
“千真万确!”
“神仙有没说过蝗灾可治不?”
“可以放鸡鸭去吃它,也可以用人力去捕捉,弄回来晒干碾碎,喂猪、喂羊,都是极好的饲料。”
二叔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他心目中的神虫,被我一棍子打落尘埃,变成凡物,这还不算,我还要拿它喂鸡、喂猪、喂羊,这让他情何以堪?过了好一会儿,他又问:“真的?”
“真的,二叔不信,我这就让人抓几只鸡去吃,你可以看看,上天会不会惩罚我。”
“还是二叔去试吧。”
一句话让我眼圈发热,鼻腔发酸:“二叔,我吃过神仙药,是他们把我的傻病治好的,这总有些香火情吧?即便神仙要罚,也不会下死手,还是我来试。再说,咱家若是没了你,可就塌了天了,大哥的学业不能继续、祖母的赡养也成问题,你就别争了。”
看到二叔满面怜惜、十分不忍的样子,我的心里很温暖。
告别二叔,我去了农庄,让几个仆妇带了一群鸡,到地里吃蝗虫,我还亲自动手,用扫帚扫了一簸箕蝗虫,扔到了火堆里,一股腥臭气味,弥漫田野,几个仆人都有些惊惧,我笑着拍拍手:“它们可是有翅膀的,怎么不飞?和蚂蚱一样怕火,根本就不是神虫,而是蚂蚱的亲戚。”
几个下人勉强笑了笑,都十分忧虑。
过了一天,二叔见我和几个仆从都好好的,这下才放心,带我去见县太爷。
张志清一听要起蝗灾,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颤抖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看到我们笃定的神情,他急的在屋里转圈:“这可怎么办?”
我想,他心里恐怕和二叔最初一个想法,就道:“我前天命人带了些鸡去地里,它们吃了很多蝗虫,我还把蝗虫放到火里,全烧没了。”
张志清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惊得合不拢。
二叔急忙道:“嘉豪是想看看蝗虫是不是神虫,这都两天了,不光是他没有任何麻达,连那些鸡都完好无损,这些,足以证明蝗虫不过是蚂蚱的亲戚而已。”
“竟然如此?”
“是啊,老父台,你赶紧下令,让农妇把鸡赶到田里吃虫子,再让他们用扫帚把虫子拍死,现在,蝗虫尚小,还能扑灭,等它们长大,翅膀硬了,飞起来我们就没办法了。”
“我,我,我这就去渭南,报告给府台大人。”
“府台再报告给藩台,藩台报告给制台,等皇上下令,蝗虫已经铺天盖地,张大人,到那时,皇上会不会怪你不作为?”我心里很气愤,话就说得不好听。
二叔急的直扯我衣襟,却不敢将我的嘴巴堵住,只得告辞道:“大人,我们这就回去了。若是您能说动制台,动员百姓将一场灾难消灭于无形,您可就立下了不世之功德,整个关中的百姓,都会感激你。”
“嗯嗯!”张志清大概急着和师爷商量,敷衍地点头。
从县衙出来,二叔狠狠瞪我一眼:“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你不想活了?”
我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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