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错的孩子。
“回去告诉郑公公,我只是个过客,没必要花力气来了解我,我不会入仕。放心,我于他无害,于大明国无害。大家相识一场是缘份,我劝他返航是有原因的,既为他好,也为整个船队好。”
马欢叹道:“其实,公公就是觉得遗憾,不甘心罢了。”
“请转告公公,前行必多劫难,非人力所能克服。不是我不帮,而是我也无能为力。”
“不瞒您说,做出这个返航的决定不容易,公公他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说是吃不下。我刚从他那儿过来,瞧着他老人家一下子好象苍老了很多,看得我这心里都难过了。”马欢说着,眼圈就有些红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怎么这么容易动感情?内外反差也太大了点。
我叹口气,道:“你给我带路,我去看看他。”
马欢抬头看我,眼里带着不确定地探寻,而我已站起了身。
“好。”
我随着马欢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舱门前停下,他敲了敲门,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门侧。
门开了个缝儿,一个打杂的兵士露了一张脸,看到是我们,用手势示意我们等会儿,然后转身回去通报。
不一会儿功夫,门又被打开了,兵士小声说:“公公请二位进去呢。”
我随着马欢进了门,一眼看到郑公公躺在床上,头上敷着湿布巾,旁边有个医官模样的人正坐在床边给他诊脉。
马欢说得没错,此时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苍老了很多,显得特别的憔悴,让人看着心里发酸。
郑公公看到了我,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我紧走几步给强行按下了。
这人活的就是一口气,一旦精气神没了,人也就垮了。
此时的郑公公让人觉得有气无力的,就是一种精神支柱坍塌、垮掉了的感觉。
“您来啦?”郑公公勯着声音,干咳着问。
我冷静以对,“我来看看您。”
郑公公闭上眼睛,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气若游丝的说:“不好意思啊,让您看到我这个样子。”
我侧头思量了一下,不温不火道:“这没什么,生病不是人生在世所不可避免的苦难之一吗?”
郑公公眼帘象被针扎了似的,猛的抖动了一下,唰的撩了起来,将目光定在我的脸上。
我在床边坐下,缓缓地问道:“听说,您一天没吃东西了。”
“吃不下。”
我嘴角微勾含笑道:“不是吃不下,是放不下。人活着,有个目标,执着地去追求,是好事,但也不绝对就是好事。
譬如说,前方有一堵墙,一个人的目的地就在墙的另一侧,而他的头不足以硬到可以把墙撞碎,如果他不知折返,一味地往墙上撞,那您说,他是聪明呢,还是愚蠢呢?
为了做不到的事把头撞碎,值得吗?”
郑公公长盯着我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可墙那一侧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如果折返而回,他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
“那就回去把头练硬了再说,什么时候能一头把墙撞倒了再去,否则,墙还没倒人先没了,不一样看不到墙那边的风景吗?那撞墙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郑公公一时无语,我看他似是听了进去,便进一步补充道:“更何况撞碎头的不是一个人,还有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难道要因为自己所谓的执着而让他们陪葬吗?枉顾人命,这是何等的罪过啊?相信,真主安拉也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郑公公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定定地注视着前方,沉默了。
“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再往下走,凶险程度不是您所能想象的,也不是我力所能及的,我已经尽力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