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大任务?还只有我可以去办?”
“你表态前,我不能向你透露。”
“好,这项任务我一定全力去完成。”
任之行盯住她的眼睛,他一直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纤弱的外表下藏着一股厚积薄发的惊人力量,正如此刻她那双平和安静的眼睛,他看过很多人说这句话,可他们说的时候,眼睛里尽是决心在闪动,而她则不同,她的欣喜、伤痛、着急都是一瞬而过的事,下一眼你再看她的眼睛便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安静地将你看着。他曾经以为是地下工作造就了她的这一特质,后来才发现,她天性如此,若不了解她身边都发生了什么,是很难把控到她的情绪的。
“今天晚上十点,请你准时收听这个频率的电波,”任之行说着递给她一张纸条,“你会听到一组数字,将它们记录下来,秘钥也在这张纸条上,而密码本,则是上海启新书局印行旧国二十三年版的镜花缘。这就是组织给你下达的任务。”
“那本书我有,”董知瑜接过纸条,“所以,你并不知道任务内容?”
“对我也是保密的,只能是你和周碧青知道。”
董知瑜点着打火机将纸条烧掉,“我记住了,”她看着那星火苗,瞬间化作死灰,“我怎么和组织沟通?”
“暂时只是那边单方面联系你。”
“好。”董知瑜应下这句话时,便决定将一切抛于脑后,曾经她是不怕死的,后来有了怀瑾,她突然万分小心起来,若是自己有什么不测,剩怀瑾在这世上该怎么办?那种永远失去对方的苦痛,她曾经尝过,她不想怀瑾尝到,如今,这个突如其来的神秘任务仿佛拉了自己一把,若是能够用自己的命去换取革命道路上的一小步,也不用再苟活于这个没有怀瑾的世界,岂不是两全其美?
她期待着这个任务,最好是一桩极其危险的大事,好让自己死得其所。
提前十五分钟,她便准备好了纸笔、打火机和烟灰缸,郑重地坐在收音机前。
收音机里播放着悠扬的乐曲,董知瑜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下来,这些年来她虽做着出生入死的事,可和安平直接联系,这还是头一遭。在渝陪的时候她只负责把情报传给老陈,后来转到了玄武,以豆菹舫为据点的那两年是涂掌柜跟那边联系,再往后就是汤包店的顾剑昌,今天任之行提到组织想让她领导一个据点,这要在以前该是多么让她振奋的一个消息啊!
十点整,收音机里传出一把女声:“‘灯塔’呼叫‘彼岸’,‘灯塔’呼叫‘彼岸’。”
这声音重复了一遍,董知瑜的眸中突然噙满了泪水,这些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听到“那边”的声音,之前的消沉与自弃仿佛一下子都化作了乌有,她赶紧将眼睛擦擦干,认真聆听下去。
待到将那串数字准确无误地记录下来,女声也被乐曲代替,董知瑜关掉了电台,拿出镜花缘,用熟记于心的秘钥逐字破解起来,每破出一个字,她便写在纸上:
阿波罗
在玄
失踪
特派员
泄密
阿波罗是
董知瑜死死盯着那最后两个字,看见“阿波罗”三个字的时候,在教会学校里熟读圣经故事的她自然而然地觉得“太阳神”是位男性,可当最后两个字出来时,她却着实大吃了一惊,而下一秒,很多东西又在她的思维链中结网。
那最后两个字是:南云。
南云忍是自己人?她还有个代号叫“阿波罗”顿时,她觉得这再合理不过了,南云忍是晦国人,他们的国旗上不就是一只太阳吗?而这种男性化的代号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掩护她的真实身份想起当年南云办公桌后悬挂着的伍尔夫的名言:身为一个女人我没有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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