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再大也是我弟呀，让着他不是应该的么。放心吧，在外面你闺女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青枝就是这么的敏感通透，她马上就从老妈的唠唠叨叨中觉察出了她在担心自己。

    对着正在做鬼脸的小弟眨眨眼，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大姐什么时候回，还是三十早上么？”

    “昨晚刚来的电话，说是尽量早点回。”林国成在院子里接过话茬。

    他刚给牛在池塘里饮水回来。老牛温顺地站在他的身旁，湿漉漉的眼睛朝屋里望着。

    “早回也早不了多少，顶多二十九到。”张惠荣直叹气。

    大闺女青叶只比青枝大三岁，却在外打工六年了。现在姐弟俩的学费还有家里的一半开销基本都压在了这个只有二十一岁的女孩身上。

    林国成小时候生病落下了腿部残疾，打工没人要，夫妻两个光靠种田地实在是入不敷出。好在大女儿争气。

    林青叶果真二十九夜里才到。确切地说是年三十凌晨两点。

    青枝被手机铃声吵醒，刚接通电话，青叶带着哭腔的声音夹杂着呼呼的风雪声一下子灌进耳朵。

    “青枝，我到了镇上，快些让俺爸来接我。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黑咚咚的。快些啊。”

    “好的，姐，马上就到啊。”青枝一咕噜爬起来，赶紧往身上捞衣服，“你先找个避风的屋檐躲一躲。别害怕啊，马上就到。有什么事打电话，我先挂了。”

    青枝哆哆嗦嗦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一开门，就被鹅毛大雪夹杂着冷风呛得咳嗽不停。

    她赶紧穿过廊檐跑到堂屋去拍门。瞬间，灯就亮了，一家人都起来了。

    “昨晚我和你爸一宿没睡，就怕你姐半夜到。哎，你姐真是的，怎么就不能提前打个电话，你爸和你弟也好在那里等着。现在黑灯瞎火的，一个姑娘家还不知道怕成什么样了”

    张惠荣边唠叨边心疼得直抹眼泪。“国成，你快点，大丫头从小就怕黑。青枝，把你姐袄子找一件出来，她肯定冻坏了。青晓，赶紧带好帽子，你先走。快点，老儿，别怕，你爸走得慢，你先走，去陪着你姐。”

    爷儿三个在张惠荣的指挥下很快整装完毕。青枝打开大门，正要打头阵，却被三人齐齐拉住。

    “青枝，儿啊，你身子弱，这么大的雪，别去了。看回来冻坏了，今个就过年啊。你姐最心疼你，你去了看她骂你”张惠荣就连劝起人来也是喋喋不休。

    “是，我和你弟去就好了，有两三里地呢。你在家给你姐下碗面条，多切些腊肉，放一把生菜。”林国成也不赞成。

    “老姐，有我你还不放心呀。快些进屋，把俺妈也搀进去，半小时俺们就回来了。爸，我先走了，你慢点啊。”青晓夺过青枝手里的衣服，一头扎进了风雪里。

    “不行，老爸，你腿不方便，还是我去，你在家下面条。我和小弟有个伴，不怕的。”青枝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了。

    大地一片苍茫，到处都是厚厚的雪，根本看不清路。青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村口拐弯处，猛然看见一个身影，吓得差点蹦起来。

    “老姐，你怎么还是来了？”原来是青晓。“来了也好，天这么黑，我不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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