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不下来?”韵清打开边几上台灯,幽暗的灯光里,她的容颜有几分吓人。
阿奇他们夫妻两俱是吓了一跳,两个正要否认,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李氏终究与她情深,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跟搂着自己的孩子似的安慰:“韵清,人各有命,你不要太过伤心。”
她一把推开李氏的怀抱:“谁说徐柏言死了?总之我不信,除非你们抬了他尸首来。”她鲜有这样震怒的时候,也鲜少这样果决,一时将阿奇与李氏两个震住。
他夫妻两个只能看着她大踏步的回房里去,那样绝决,那样镇定,与从前那个弱小的女子相比,眼前这个,全然像个女王,孤高且自信。
一家子全都不敢伤心,因为最应该伤心的少奶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她一样早起,安排老的小的起居,与下人客气地打招呼,正常地上班下班。众人小心翼翼地,从不敢提起徐柏言一句,他们都揪着一颗心,等着哪天她会轰然倒塌。她却一日比一日地镇定,反是这一家子人坐不住了,谁都不敢开口,徐老爷只能倚老卖老:“韵清,你想哭就哭一场吧,别憋坏了,柏言他终究没那个福气。”
韵清一把掌拍到桌子上,这样很是没教养的动作,却没有人敢说什么。她像个当家人一样训斥道:“父亲是糊涂了吗?他们说柏言没了就没了?我偏不信,他总是一走几年的,也没音讯,最后不都回来了吗?”
徐老爷教她的气势给震住:“可是”
她还嫌不够:“我谁的话都不信,就等柏言哪天突然回来,到时叫你们悔死。”
徐老爷不敢再搭话,他也有些被陆韵清说动,可能他的儿子真是个命大的,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徐家没有发丧,一家子全被陆韵清感染,跟个没事人一样,各自忙碌着,看不出任何的沮丧,依旧和乐地过日子。他家染厂规模渐显,生意也是不错,阿奇仍在军中任职,内战伊始,他本要上前线的,却被徐老爷给求了情,退居后勤,管着军需采购之类。李氏自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别说染厂,纺织厂也办了起来,供应着军中,手中自然阔绰。如今她俨然能在商场上占着一席之地,说话也比平时更的底气,手段比起从前,更是果断。
陆韵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管着账目,再有时间,就是坐在花园里发呆,下人们一见她坐在花园的摇椅里,就自动走开,他们知道,少奶奶这是在想念大少爷了。她就那样自顾自地生活,连同国军内战失利这样的大事也不关心。
城中已经人心惶惶,有钱人家全都躲去国外或是避走香港台湾。阿奇不止一次回来与徐老爷李氏商谈后路,依着他那是最好早早避出去,趁他现在手中有权,船票飞机票还是能弄到的。
徐老爷与李氏却是有些舍不得这手中产业,才初成规模,如何舍得放手,不放手又怕共产党打进来,他们这些个资本家只怕没个好下场。
犹犹豫豫中,日子飞快过去,形势愈发严峻,徐老爷不得不作出决定。这两年,他们全都顺着陆韵清,有什么事都与李氏商量着作了主,轻易不来烦她,现在却不得不告知她。他在花园里寻着发呆的韵清:“韵清,现今这形势,你不能再这样不闻不问了。”
她漠不关心地说:“父亲,你作决定就好。”
徐老爷只当她同意了:“只怕我们不得不走,韵清,你也赶紧收拾收拾,阿奇这两日就有音讯,到时说走就走的,别乱了阵脚。”
她却突然来了句:“父亲,不用算上我,我不走。”
徐老爷听了生气:“你疯了不成,等在这里,叫我们怎么放心?”
韵清却已经打定了主意:“父亲,左右我一个女人家,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徐老爷近乎哀求:“我们总是一家人,我两个儿子都算是没了,你便是我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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