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皇宫,冷寂且萧条。
内侍温好了酒倒在琥珀杯里,又悄悄退了出去。
整个暖阁,只有墨宁和宗韵凡两人对酒而坐,菜香隐隐扑鼻。
墨宁举起酒杯,朝着宗韵凡示意:“益之,你看外面繁花开的正盛,转眼三个春秋就过去。”
宗韵凡不解其意,以为是墨宁登基三年有感而发,嘴角的笑有些牵强。
窗外入眼的迎春花,粉粉嫩嫩,挣扎在空寥的皇宫大院。
宗韵凡一阵恍惚,以为是身处自己家中,他抬眼看了看头上雕刻精美的大梁,生生将眼泪倒了回去。
今日下朝,墨宁突然叫住自己,说宫里寂寞,想找他喝一杯。
宗韵凡心里存着惊讶留在宫里,酒到半酣,墨宁突然开始感慨。
只是对方感慨登基三年,宗韵凡反而被引起了伤心事:林嫣走了三年了。
宗韵凡眼角发酸,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外面繁花之中,林嫣似乎姗姗走来。
是他对不起表妹,娶了对方,却令她一日一日消沉。
那夜噩耗传来,哪怕八归哭的声嘶力些,宗韵凡还是毫不留情的将其撵到庄子上照顾那个大腹便便的离鸾。
他知道自己渣,也知道八归时不时在林嫣耳边讲信国公府的事情,怂恿她报复。
可是周慕青一出家,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不停的悄悄去看,完全忘记家里有个孤独的表妹。
或者,因为林嫣爱笑,他就默认为其不需要安慰。
宗韵凡又饮了一杯酒,墨宁按住他的酒杯,清冷的嗓子说道:“益之,守了三年也够了,六安侯府需要一个传承。”
宗韵凡嘴角冷笑:“是我父亲让万岁来劝的吗?”
墨宁摇摇头,也将目光转向窗外的繁华:“是朕认为你该放下了,既然生时辜负,死了何必再念念不忘。”
那个人,有他一个人守着就够了。
宗韵凡喝的上头,脑子一热端起酒杯:“你管我?侯府需要传承,难道你不需要吗?”
登基三年,外面要求墨宁成亲的呼声越来越高,都被墨宁找借口推迟掉。
“难道万岁真要过继蜀王家的儿子做太子?”宗韵凡结结巴巴的说道:“哪个皇帝恨不得三宫六院里都是自己的儿子,就你奇怪,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传给侄子!”
墨宁眉头微蹙,神情落寞:“那也比不上你,明明有妻子却不珍惜!”
到最后,两个人怎么打起来的都不知道,宗韵凡被侍卫们拉开,嘴角留着血嚷嚷:“老子的伤疤用你接?”
内侍惊恐的听着宗韵凡胡言乱语,墨宁却擦干净额头上的血迹,轻描淡写的说道:“宗将军醉了,送他回府好生安顿,不可莽撞!”
自此上京城都传宗韵凡身受隆宠,甚至暗地里也有人说两个人关系非一般。
朝廷里慢慢看宗韵凡的目光有些异样,让墨宁成亲的呼声更高了。
六安侯手持鞭子,对宗韵凡却下不去手。
楚氏掩面痛哭:“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
直到林嫣没了,楚氏在八归的胡言乱语中才听出两个人根本没有圆房,宗韵凡喜欢的是周家那个祸害。
如今周家和信国公府全被新帝给抄了家,若是嫣嫣活着,该有多高兴呢。
可是家里这个孽障,让嫣嫣受了那么多委屈,这会又装什么深情悔意!
宗韵凡脊背都弯了,隐隐觉着这是墨宁故意放出的消息,目的就是让他身败名裂。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墨宁这么做的理由。
六安侯看着一天比一天丧的儿子,也后悔:“当初若是我不带偏见,嫣嫣的亲爹没死,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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