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个俊放勋。”
王淙与王放勋父子身后,是牵着的王家小姐王维桢的马车以及驮货的车匹,跟来的婢女仆从虽人数不多队伍也倒延了十丈。王维桢所坐的马车顶上镶着拳头大的宝玓,四周用锦缎笼着,窗以薄纱轻敷,叫那些妇嫂更是好奇里头的小姐究竟是何模样。
随着领首的侍卫下马立定于乌衣巷内,车马的吱呀声被青瓦石砖消解了,好在是个艳阳天。王淙见着巷内候着的王谢二位大人,赶忙下马迎前,放勋亦是随着父亲一同下马,拜会两府老爷,扶瑄、锦庭则拜着王淙,又与放勋互相谦礼。
“都是自家人,何须如此客气。”王世安抚掌搀起下拜的二人,今日他与谢全甚是欢欣。
婢女将后头的马车微微掀起一个帘角,马车里即伸出一只纤葱玉手,丰泽白皙,润如蚌珠,搭在了婢女摊开的掌心上,车内女子动了动身,探出半个身子,披露一身水绣孔雀纹鎏金衫袍,聘婷小步,款款姗姗下了马车,众人一瞧这女子的绰约逸态,蔽髻嵌金,鬓间插着宝华步摇,肌肤微丰,鹅腻琼脂,脚蹬无色云霞织纹履,虽年纪尚轻,却风姿万千,典容华贵,步生牡丹,也倒不惊奇她掌得起这般相称的丰腴富贵之手。
“维桢给二位老爷问安,见过扶瑄公子、锦庭公子。”下车女子端持而来,倩然行礼,品相极雅。
“维儿都这么大了。”王世安笑道,“上次来府时,只是黄毛丫头,数年不见,已是亭亭玉立了,真乃时光匆匆啊,到底是淙弟家中教养得好。”
“兄长言谦了,要说家中教养,当今世家中何人能及乌衣王谢二家。苏之为今正为国效力北上伐胡,少年英才如此,真乃我王谢世家荣光。”王淙道,“说来,扶瑄的身子可好些了?我专命人从西凉搜寻来几味愈伤奇药,今日也一并带了来。”
“谢王叔父牵挂。扶瑄已然康复了。”扶瑄从谢全身后侧身一步出来,行礼回着话。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淙拍着扶瑄肩笑道。
放勋接道:“勋儿记得,小时来乌衣巷内,扶瑄兄长的武艺了得,即是康复了,那勋儿便不顾及地来讨教了。”
扶瑄笑道:“勋弟的秉性一点没变,讨教不敢当,正愁无人与我切磋,你当真来得及时。”
男儿们寒暄的功夫,乌衣巷内婢女仆从们虽垂头恭候,但眼角余光无一不是偷瞧着王维桢的。王维桢也知自己集万千目光于一身,但却泰然处之,仿若一件理所应当之事。她抬眼瞧的,却是这乌衣门第,青瓦连廊,通府气派,朱柱分列两立,檐雕鸟兽栩栩,正门匾额上书“王府”二字,字正大气,烫金墨底,浑雅巍然,又放眼门里屋苑交叠,日光烘熏,暖意融融,又道春到青门柳色黄,一梢红杏出低墙,中庭之中正有红杏爬上瓦间窥探墙外,搅弄春色,招摇曼姿,又见府门前候着的婢女仆从一律是灵秀机敏的模样,心中不禁叹着果真是秦淮世家,风水宝地。
王淙与谢全又寒暄了两句,只听得王世安道了一声:“请”,府外候着的人马便齐齐朝府内流去,王淙与王谢老爷取道花园去谢府湖心亭,亭中已备下丰酒,来来往往正有不少仆从婢女在那里打点,一班小辈随于身后,维桢也正跟在队尾移步赏景,却见侧廊来了一婢女向小辈恭敬行礼道:“放勋公子与维桢小姐的房间已打点备妥了,诸位公子小姐要不要过去瞧瞧?”
几个小辈明白这是老爷有事商谈差他们走,便也知趣欣然应下,由婢女领着朝花园旁的厢房苑落处走。
放勋阔步走在前头,仿佛这路他比正主家还熟,维桢信步撵在他身后,故地重游,香屑碎地,火树琪花,又见湖中立着莲灯霓彩,细瞧来是用青螺鸟羽拼摆成的,匠心巧思,别有风味。放勋边走边顾盼,半晌欣然得出一句:“什么也没变,还是儿时那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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