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难得屋外下了些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在五月和风已暖了夏花,红了初桃,总是盈盈湿润西风潜入夜窗,倒也不觉着寒凉。
早时赵氏不知从何处听来的风声,说蓖芷需出府一趟寻医问药,叫初梦一人照料,她心中有些不安,恰巧彼时维桢有来寻赵氏,吹了几句耳边风,赵氏便与维桢一道去长公子屋苑,美其名曰探望扶瑄。
床榻上的扶瑄仍是青冷着面色闭目昏睡。赵氏心疼扶瑄倒是真切的,恨不得将屋苑搬来扶瑄床榻边亲自守着,维桢在赵氏旁边侍奉着,也一道陪着掉了一些泪,直至日落西边才离去。
赵氏与维桢方才说话字里行间皆是指桑骂槐暗讽着初梦,他们只当是扶瑄昏迷了,初梦无人宠着便变本加厉待她刻薄,一整个午后,初梦被她们使唤来去一刻未歇,而初梦倒是默默忍了。
“辛苦你了。”待她们走后,扶瑄早已按耐不住怜惜,起身将她拉至床沿。
“赵姨娘与维桢小姐不知情,心中怨我亦是人之常情。”
“我瞧你,通身才是世家小姐应得彰显的气度风韵。”
“我哪有什么风韵,不过一副皮包骨肉的清癯相罢了。”初梦怕扶瑄又追问下去她的身世,忙问,“你饿了么,我去将晚膳领来。”
少时,初梦一人端着重重两木案晚膳摇摇摆摆地回来了,以防府中人起疑,初梦只道是为她与蓖芷一道领的。灶房那处婢女们倒是想帮她一道拿,但叫她给回绝了。她前脚才进卧房,后来扶瑄已卧不住窜起来迎上前帮她拿。
“你怎的起来了?”初梦嗔怪道,又朝屋外四下望了一圈,“当心叫人瞧见了。”
“我单瞧见你这小身子快叫木案埋在里头了。”
初梦忙返身将门合上。
“我见窗头似飘起雨来了,你可有淋着?”扶瑄坐下,将木案上的菜碟熟稔卸下。
初梦亦是落座:“我快至这屋才下的,并未淋着,倒是你,身着一件单薄贴身衣衫,外头风雨一起,当心受凉。”
扶瑄倒笑了:“你当我是你呢,已是五月了,即便这雨也烘热了,倒是你,进进出出总是这一件单衣,你身子素来畏寒,更需保暖,来,此是人参乌鸡汤,温补养生的。”
二人用膳间,初梦灵敏听得外头似起了脚步声,步店稳健而密集,正径直朝卧房这处赶来。二人瞬时警觉起来,扶瑄忙回床榻上躺好,初梦则火速收起了菜碟,将余下物件归于一派素淡清静,又将门后插销卸下。
步点愈发近了,初梦已收敛好了神情恭候叩门,可这门并未被叩响,而是直直被掌风半劈半推启开了。
“蓖芷,可否下回轻些手脚?”初梦朝着来人嗔道,“心亦被你惊出来了。”
“外头雨丝正紧呢,淋得我一身肌肤酥酥挠挠的,赶紧让我避避喘息下。”蓖芷抬腚便是往扶瑄坐榻上一靠,呼和道,“小娘子,斟杯热茶来。”
房内无人起身而动,皆是侧眸直瞪瞪地盯着他。
“好罢好罢,我自己去斟。我蓖芷当真是命苦呀,替人办事半句好话还未听见,连淋了一场雨也无人心疼,当真是好苦呀——”
“打探到了么?”扶瑄起身问。
蓖芷只见了那桌用了一半的晚膳,便取过来猛吞起来:“我这忙活了一日,飞檐走壁的,晚膳也未用呢。”却叫扶瑄过来将他掌中那碗饭拿开了,一本正经道:“此是我与初梦的晚膳。”
“那我的呢?”蓖芷只见那碗已然送到嘴边的饭离他愈飞愈远。
“没你的份儿。”
“初梦定是顶着我的名号才取来这么多饭食,怎没我的份儿?”
“好了,你二人莫闹了。”初梦道,“我去屋外替你们守着,你们只管先谈。这晚膳我也饱了,蓖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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