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上前回司马熠的话,路过放勋时,只见他神态自若伫立在皇帝最前,那笑容中却是自信飞扬,丝毫不因司马熠那话而慌乱,扶瑄便猜他早已为此铺了后路。
谢安悄然扯了扯扶瑄衣袖,扶瑄暗暗侧身,只见谢安凝眉闭目,轻轻摇了摇头。
扶瑄了然那微微摇头的用意,心中无法不起波澜,可万般气焰又如何,满太极殿的王谢派与王侯派,一双双利眼如鹰隼般望着他,他纵然再感性,也不敢在此时造次。
扶瑄面上只得如他父亲一般波澜不兴,上前恭敬行了个礼:“陛下,不必瞧了,此封誊写的商君书与破译件确是扶瑄的字迹。本应是扶瑄来面呈陛下,但扶瑄有事耽搁了,如今王公子代为来了,王谢本为一家,由谁人送来并无差别,请陛下无需介怀当中字迹之差。”
司马熠若有所思,颔首道:“扶瑄公子说得也有理,方才放勋与我说了,若是此事为真,那这孙利也太不是东西了!”司马熠说着忙考量谢安与王导的眼色,大义凛然道:“谢卿与王卿莫急,此事若真是孙利与鲜卑人勾结暗害苏之公子,我定会给二位一个交代以息二位之怒。这孙利是司马锡的手下,稍事待皇叔来了我只问问,究竟是怎一回事!”
其实,这满殿之人无人不知,即便司马锡来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顶多是多说几句“老臣管教无方,老臣有罪”的话,其余实质的内容他撇清也来不及,更无从提供更多讯息,如今候着他来,不过是给他一些颜面,毕竟打狗也需看主人。
少时,司马锡匆匆而来,一袭朱褐色蜀绣宽袍,料子轻薄,无风自飘,他独自一人前来,扶瑄这才想起已是许久未见过桓皆也未听过他任何消息,只那次司马熠责令他力证那贺寿书法是他写书的,桓皆破釜沉舟自断其臂,虽逃过一劫,但失了皇帝宠幸,司马锡这般老谋深算之人亦是一眼瞧出他的花头伎俩,便也不待见他,诸多公众场合抛头露面的机会更无有桓皆现身,他如今已是神秘地在南岭王府中雪藏起来,大抵司马锡心中亦将他视为他引荐之人中的污点。
“陛下,老臣来迟了,并非老臣怠慢,只是此事实在事关重大,老臣先行在府中与相干涉及之人做了了解,才敢进宫来面见圣上。”司马锡这话虽说得极客气,但面上却是高傲仰头,睥睨一切,睨着眼巡了一圈殿中众人。
司马熠殷切道:“那皇叔查探出什么来了?”
“老臣已问了平日与孙利将军私教甚好的几名将军,平日竟不见他有如此出卖国家民族的心思,若老臣一早发现,不待陛下纠察,老臣定领着他来向陛下谢罪老臣亦不知为何忽然”
那措辞与众人心中所料并不二致,司马熠耳濡目染了许多年,虽是不精,但也大抵知晓其中套路,只听了个大概开头便兀自凝神思索,观察着手下的字来了,待司马锡说罢,只猛然抬头,问放勋:“你说这誊抄的商君书是何处来的?”
放勋行了个礼,回:“回陛下,此既然是谢扶瑄公子的笔迹,何不叫他为陛下答疑解惑。”
“倒也有理,扶瑄,你说。”
放勋此举无疑是挑逗着扶瑄敏感的神经,只考验他能否动心忍性,若他忍不住,揭发检举此为司马锡书房中的屏风,也便成了放勋假手于人的剑了。
可惜扶瑄到底未忍住,不顾谢安与王导不断使的眼色,凛然道:“此是扶瑄安插于南岭王府中的探子得到,誊抄于司马王爷书房的屏风!”
那太极殿内霎时满殿哗然,半是不明事理的朝臣们议论纷纷,半是窃窃私语为扶瑄处境忧虑。
“请陛下明鉴。”司马锡向前一步,声如洪钟,“书房乃南岭王府重中之重之地,老臣一律不由闲杂人等仆从婢女入内侍奉,连打扫之事亦是老臣多年贴身管事亲力亲为,即便是南岭王府中的探子也无缘得见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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