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身段，子夜的口吻也温和了些，但念及仍旧处于昏迷中的柳筱筱，言语却又难免有些愤愤道：“飞雪轩的柳顺仪柳筱筱，便是小王之妹，魔界长公主柳絮。她向来贪玩，数月前，曾游历凡间，小王方才见过她，她修为全无，只怕是在凡间被奸人所害，失了修为记忆，竟是连小王也不认得了。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小王从血泊救起她时，她与腹中侄儿已是生命垂危，枉你冥司口口声声礼仪之邦，却是如此这般对对待有孕妃嫔，如此这般对待我魔界公主的吗？”

    伏冥静静的听着子夜一句一句似是惋心般的话语，一字一句，似是锋利刀刃般一片一片的切着他的心。不知为何，想到柳筱筱，他心头总有一抹难言的压抑。

    原本，他只当柳筱筱耍尽手段，欺骗了他，一怒之下，贬黜了她，将她迁至清静偏僻无人的飞雪轩，一则为治她欺君之罪，二则，他心中实在有些不敢见她。

    但细细想来，与柳筱筱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柳筱筱从未提及丝毫神魔两界之事，闲暇时，更是个足不出户的。若她真是魔界细作，盛宠之下，又怎会如此孤僻。

    最重要的，还是柳筱筱眸中那抹浓郁的深情，伏冥自信阅人无数，断不会看错。柳筱筱对他，应当是有真情在的。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柳筱筱或许真的只是柳筱筱，他曾经深爱的，也的确是柳兮若，见到柳兮若转生而来的若雪，他心头亦是生出一抹难言情愫。但午夜梦回时，心头对柳筱筱的思念却并未少一分，或许，一千六百多年的沉淀，他心中挚爱，早已不再是一千六百多前那个柳兮若了。

    但他心头，却是不能，也不忍，让他前世便心爱的女人，嫁予他人，或许只是为着心头那强烈的占有欲吧。

    当若雪娇羞答允要下嫁于他时，他的心头自然泛起一丝甜蜜，但那仅仅只是一瞬，在听到柳筱筱倒在血泊之中时，他心中的疼痛才是真真让他难以抵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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