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大典一直进行到深夜。

    到了后半夜，若离郡主已经支撑不住，就着红色的礼服躺在船上，面上显得更加苍白了。

    余言仙君坐在床侧，瞧着她微笑的唇角。

    若离郡主也稍稍睁开眼睛瞧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般，但是等了一会儿，留给两个人的只是寂静和沉默。

    若离郡主在心中稍稍地叹息了一下，但也认清了现实，缓缓开口道：“余言仙君忙了一天了，已经累了吧。若是累了，就不必在这儿看着我了，过一会儿，叫宫婢进来伺候就行了。仙君早些去歇着吧。”

    说了这一长串话，若离郡主像是累坏了，停下来歇了几个呼吸，才慢慢地缓过神来。

    余言仙君的确疲惫，瞧着若离郡主这样说，不知为何，眼睛竟然有些发涩。

    他从未见过这样柔弱的若离郡主。

    在余言仙君的记忆里，若离从见他第一面，就是蛮横无理的。这样的蛮横无理，一直陪着她长大，也没有改变多少，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但无论是娇蛮的c难缠的c亦或是强横的她，好歹仍旧是鲜活着的。

    而如今，只是因为多说了几句话便喘不上气来的若离，余言印在眼中，心中又是无可奈何的怅然和愧疚。

    但，多情之人必然是无情。就算是怅然的，愧疚的，亦或是感动的。他对若离郡主和暮汐仙子的感情，也并不能同一而论。

    “对不住”余言仙君开口道，“我还是无法做你真正的夫君。”

    若离郡主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仙君不用说对不住。毕竟这个成亲大典也是我强求你的，我们也没有同向天地起誓，所以不作数。”

    若离郡主想起来那一日她出关，眼见着转生大法成功，余言仙君身上的仙气又慢慢地开始流转，而她瞧着身上被转移而来的伤，染红了自己的大片衣襟。

    余言真是愚蠢。若离郡主想，那么痛的伤，他就怎么能生生受了呢？

    而她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等到再次能够堪堪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余言仙君沉痛的面色。见她醒了，余言仙君便端过药来，递到他面前。

    “余言承蒙郡主相救，感激不尽。不知不知如何相报。”

    若离郡主心中奔涌过成千上万的愁思。她苦苦追寻的，终于肯在她面前停留一小步，回头看她一眼了。

    若是此时，将自己的爱慕之心好好地表态，就算是欺骗她，余言仙君也不会拒绝的吧？

    但若离郡主张了张口，便将一切话都咽了回去。

    她是能够得余言一眼停留了。但是，却以自己全部的生机为代价。若是余言仙君没说出拒绝的话来，她这一辈子都可能不知道那感情是真是假。

    就算那是真的，她强求来的感情，能和他一晌贪欢。但是若离郡主清楚的很——那样做对余言仙君不公平——

    因为她活不长了。

    将死之人可能是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的。若离郡主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所有的生机，就像是泼在沙石上的水，用不了多久就会耗干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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