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明家便开始忙碌起来,明久父子有意亲自为林宝儿布置灵堂,林珍儿沉着脸说了句“不必。”将妹妹转交给林葙儿,选了一间干净明亮的屋子,把门一关,自己动上了手。
林葙儿低头看着林宝儿,不禁悲从中来,道:“姑姑,这是你的亲生女儿,天大的恨也该烟消云散了,您亲自为她梳个头,换身衣衫,就算最后送她一程可以吧?”
林莹厌恶地皱着眉头,“哼”了一声,看都不看女儿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林葙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背影,自小备受父母宠爱,一直如明珠珍宝般被细心呵护的她,委实难以相信世上有如此狠心绝情的母亲。
她努力回想自己读过的圣人之言,就要追上去苦口婆心劝导一番,秦若薇突然道:“算了,说什么都没用,让我为这个孩子做些事儿吧。”
小白稳稳地搀扶着秦若薇回了厢房,林葙儿随后跟进,小心翼翼地将林宝儿安置在长凳上。
林宝儿面色红润,神态安详,林葙儿一度怀疑她没有死去,反复试探她的鼻息脉搏。
“我记得史书上有个故事,虢国太子得了尸厥症,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小姐姐面色如生,会不会也得了尸厥症?”
秦若薇一听,苦笑了片刻,心痛不已,道:“傻丫头,她面色如生,是涂了防腐药的缘故,就算得了尸厥症,入土这么久了,还能活吗?”
林葙儿默默地流着泪,她当然明白自己的期盼不过是场镜花水月般的痴心妄想,可她多么希望林宝儿和那位虢国太子一样,得了尸厥症,经过名医的妙手回春,便睁开了眼睛,忘记所有的苦痛,开始新的生活。
“你和渊儿很小的时候,我就盼着你们两个别太重情,心肠冷硬一些,反而能活得更好。你和她不过是初见,就如此悲伤难过,你也太重情了,这不是好事,快别哭了。”秦若薇听到抽泣声,更是难过。
林莹的出现,勾起了她对长姐的思念之情。林宝儿的死,方芷莨徘徊许久的孤魂,加重了她心灵的伤痛,远远地超过了林葙儿。
秦若薇比任何人都想痛哭一场,二十年来,她失去了太多,视如母亲的长姐,亲密无间的外甥女儿,挚友般无话不说的外甥,一个个至亲,死得死散得散,她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她们的平平安安。
可是她不能哭,她是屋内唯一的长辈,打碎了牙齿也要和血吞下去,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地送林宝儿最后一程。
“小白姑娘,麻烦你去帮我打盆清水。葙儿选出一套最好的衣衫,把我的首饰盒拿过来。”秦若薇一边吩咐,一边走到长凳边,握住林宝儿冰冰凉凉的手。
待小白打好了清水,林葙儿备好了衣衫首饰,秦若薇亲自给林宝儿洗了头,梳了个简单的发式,戴上最好的珠钗耳环。
林葙儿和小白则为林宝儿细心擦拭了一遍,换上一套淡绿色的衣衫。
林宝儿焕然一新,就像变了个人,长长的睫毛圆圆的脸,淡绿色的衣衫非常适合她,就像仙境里的草木精灵,带着清晨露珠和泥土的芬芳,美丽可爱,纯洁无瑕。
林葙儿更是惋惜不已,心痛如割,道:“我们要是从小一起长大,表姐肯定会教我们读书刺绣,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啊。”
秦若薇何尝不希望如此,叹息道:“世间之事,十之八九不随人愿。”
小白气愤地道:“我来人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那么狠心的娘,像豺狼一样。”
秦若薇从首饰盒中摸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点防腐药,涂在林宝儿的额头,道:“我和海哥找了莹妹二十余年,谁能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如今想来,还是公爹最了解莹妹的为人。”
林葙儿猛然想起一事,边哭边道:“爷爷从未说过自己有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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