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袖子泛起一丝涟漪如同被微风推开波痕的湖面。
也许曾有人看见过他,在林间,或是普天之下令人不敢涉足的荒凉之地,也许他回眸一瞥便使得人迷恋上他的脚步。
也许他会被记录成故事供那些民间小儿诉说:我曾经偷偷背着爹娘走到外面一时贪玩差点迷路的时候啊,见到一个白衣仙人腾云驾雾,踏雪无痕,他所到之处皆有未知野花的芬芳,就连群蝶闻见了也要随着醉意而翩翩起舞。那人于指尖生出新月,于眼底绽出朝阳,衣袖轻挥,便是万里清香。
那么他的名字呢?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就好像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又为什么要走。
这是他漫长岁月中唯一的寂寞:你日行千里,你通天晓地,你无所不能,但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包括你自己。
你要代替我成为谪仙么?他轻对我这般说着。于是我便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现在银发男子拂袖长叹,我明白你在这世间的痛苦,可是谪仙最想要的也不过是解脱。
解脱啊因为我讨厌人世,便代替他成为了仙界的主宰者。
我喜欢这条河,常常来这里。这条河和曾经的我一样没有名字,我看着它,好像自己有了同伴。
此刻,银发男子轻轻在湖边坐下,他坐在河边,专心地看着河边某处。
那里有一段白森森的骨骼,两侧是一双空洞,光线通过它们照进泥土下幽暗腐腥的世界,为地下不见天日的生物带来光亮,这双洞口就是它们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天窗。好多年了,这两个洞口不断扩大,泥土腐蚀了它,植物消耗了它,它通过不断地消失而存在于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一行蚂蚁从一个空洞爬到另一个空洞,脚步轻颤,似乎还能感受到曾经的温热和粘腻。
他把手指插进里面,堵住蚂蚁的路,一勾,又一拔,把它从土中捧到眼前,与之对视。
一颗头骨,静静地躺在他手中,像一个挂在他手上的吊死鬼。
他已经看见这骨头许多次了,却始终没有理会。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起了怜悯之心,想要帮一帮它。
“这颗头骨就是前一任仙界主宰者的么?”林汝君语气里含着少有的严肃。
“是啊”银发男子轻甩了甩衣袖,这衣袖也如同往常一样,泛开好看的涟漪。
而银发男子没有回答林汝君,而他看着那双不再存在的眼睛,往事在脑中呼啸而过:奔腾的河水送着他们远走,美丽的舞女跳起鼓舞为勇者送行,仙界战士们的嘶吼,满天飞射的箭矢,密密麻麻的伤口,被血染红的河水。
而那个妖界的主宰者杀红了眼,手中如同死神般收割众人灵魂的刀不断地向黑色的地面滴下鲜血。
他用袖子擦干净它上面的鲜血,低头,冷漠地看着跌倒在地上的银发男子,嘴角扯出残酷的笑容。
“回答我,你是他的继任者么?”他的声音低沉如兽吼,很快这个声线被不远处兵马厮杀的声线淹没,剩下的只有无尽冷漠。
“既然不是,那就苟活下来吧。等到有朝一日,你会再一次看到我兵临城下。”他说罢收起兵戈,随后扬长而去。
仙界的长空泛起一丝血色。银发的孩子痛苦地挣扎着,带着愤恨的表情,一步一步地走向遥远的山界。他被迫下凡。回头看见了血流成河的仙界土地,眼眶中的泪如雾一般。他要变强。
炊烟从烟囱里飘出,似一抹轻纱,系着他的视线。他走到房子近前,推开篱笆门,脚不染尘地进去了。
一位白面书生从房中走出来,他白皙瘦弱的身躯不断地行走着,而与其说他在走,不如说他的灵魂已经脱离了他**,所剩下来的就只有那灵魂。
他很年轻,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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