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蓦得带出了几分冰寒。
柳轻心听得出,他想杀了那人,但他不能,或者说,尚未寻到妥当时机。
“贪婪之心,人皆有之。”
“但比起身家性命,钱财,终究还是身外之物。”
说着话的工夫,柳轻心已给顾落尘清理好了小腿上的脏污血块,开始仔细检查,“嵌”进了他皮肉里的铁砂子,“杀人,未必非得用刀,尤其,是对付这种卑劣之徒。”
“后面的事,你不要管了。”
“他即是有胆欺负我妹妹,便该有,为此付出代价的觉悟。”
柳轻心本不想害人。
但今日此时,亲眼目睹了顾落尘的伤,亲耳听闻了语嫣所受的委屈,她,还如何能说服自己,继续抱守本心?
既然,有些事终不可免,那便让她当个,至少,能护自己在意之人周全的人罢!
“我想把他带回摄天门,可以么?”
对处置那个,欺骗了语嫣的神机营统领,顾落尘像是有一种,沁入骨髓的憎恨,想将其剥皮抽筋,碎尸万段的憎恨。
“那,这样罢。”
“我帮你想办法,让他失了依仗,剩下的,你自己决断。”
抬头,看向顾落尘,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大有一副,自己不同意,便要纠缠个没完没了的意思,只得再退一步,应下了他的“恳求”。
砰——
门被从外边撞开,语嫣一手拎着药箱,一手拎着装了小半箱金疮药的斗篷,快步走到了柳轻心的身边,紧张的看向了顾落尘受伤的腿和手臂。
她不是没见过顾落尘受伤。
但这么严重的,却是从未见过,连他与他们的师父,以命相搏的时候,都没这么严重过。
“姐,姐姐,他这,这,这……”
被顾落尘的伤,吓得语无伦次的语嫣,险些将拎在手里的药箱和包了金疮药的斗篷,摔在地上,还好随后而来的立夏眼疾手快的接了,才免了不必要的损坏。
“没什么要紧。”
“待我帮他把铁砂子取出来,清洗上药,再静养上个把月,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扭头,看了一眼几乎要哭出来的语嫣,柳轻心忙出言安慰。
她已仔细检查过顾落尘的伤,知自己有能使其痊愈,且不留半寸疤痕,自敢跟语嫣许诺,免她紧张难过,“只是,这些日子,得累你照顾他才行,清洗上药,你可得仔细观察,研习通透了才好。”
柳轻心的话,像是让语嫣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半蹲下身子,小心的,帮柳轻心打开了药箱。
“我会好好学的,姐姐!”
像顾落尘一样,语嫣也对柳轻心,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信任。
此时,听柳轻心说,只消自己好生照顾,就能使顾落尘伤愈如初,她怎可能不上心?
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挪到了一个,没什么遮挡视线的地方,瞪大眼睛,细心的观察了起来。
“去把门关上,立夏。”
柳轻心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了装银针的盒子,打开。
她用酒,把自己的双手又擦了个遍,才深吸了口气,从里面取了银针出来,扎上了顾落尘小腿和肩膀上的几个穴位。
酥麻,自针尖位置,缓慢扩散至四周,疼痛,亦随之消弭。
“这里,什么感觉?”
见顾落尘轻轻的舒了口气,柳轻心便知道,她扎进顾落尘穴位里的银针,已经起效了。
她轻轻的戳了戳顾落尘小腿上的一处,有铁砂子掺杂其中的伤口,跟他问了一句。
“没有。”
“像,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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