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成公也不会遮遮掩掩地试探,直言道:“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但行走江湖难免要做好防范。所以花了些功夫了解你的过去,可结果让我十分惊讶,关于你这个人的过往,居然至少有三种不同的说法。”
郭岱抱起双臂,说道:“江湖讹传自古不少,寅成公没理由听信这些吧?”
寅成公摇摇头,说道:“我可不是学尘俗市井三姑六婆的嚼舌根,而是以力切入天地造化中,寻觅那若存若亡的众生轨迹。人生在世,无论神通法力何等广大,轨迹也仅能有一条,境界极高者,或许可以蒙蔽天机、杜绝他人窥测,但没理由会多出别的轨迹。”
寅成公不仅嘴上在说,伴随话语声还有玄妙神念层层剖析,向郭岱展示开来。根据寅成公的说法,每一个人在世界所作所为,都会留下类似车辙般的痕迹。这痕迹不可抹去,充其量只能将其隐藏。
但不论此人所作所为是善是恶、在世寿数是长是短,这样的轨迹也只能有一条。哪怕是长得再像的孪生子也是有不同的人生轨迹,哪怕显露在外的经历完全一样,以天地观之,亦是不同。
尤其是修为境界到了寅成公这种层次,他看到的远比其他人要多,这种若存若亡的众生轨迹,可以通过某种奇异的方式“并拢”起来。特别是像寅成公自身,他从人变鬼、从鬼变妖,其实就是吞并了其他生灵的轨迹。
所以众生轨迹由多变少、由众归一,以两千年岁月来看,倒也不算是太过稀奇古怪的事。然而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却同时有好几条,那可就真是前所未见了。
听完寅成公的解释,郭岱问道:“你所说的这轨迹,是指命运吗?”
“唔不同。”寅成公一本正经地驳道:“方真修士所谓命运,乃是超出身心神通所及的无穷流变。人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这无涯者便是命运。
但我所说的众生轨迹不同,那是已然经历过的、无法逆转的、确凿无疑的。就像是一本书,你的过去已经被一清二楚地记录下来,你自己是没本事去增删修补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遮住不让别人看见。”
“寅成公是看见我的过去了?”郭岱问道。
“看见了,但我看见了三个过去。”寅成公说道:“这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因为你看上去,并不像有这么大的神通啊。”
郭岱说道:“神通所见未必是真,真要考究,寅成公不如去好好查问一番,我又不是离群索居之人。”
寅成公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是真的没有这等修为,愈加证明你身后高人的深不可测。你根本不明白,能够干涉天地造化中众生轨迹的能耐,甚至创造出额外的轨迹,这种事情相当于对过去说谎。”
“对过去说谎?寅成公的话我越来越难懂了。”郭岱不禁笑道。
“就好比你昨天原本没吃饭,但非说自己吃了饭,而干涉众生轨迹之举,就是强行扭曲了过去的现实,对于现实的你而言,你昨天是真真切切吃了饭,对于他人而言,也清楚明白记得你昨天吃了饭。”寅成公的比喻也十分贴切寻常市井,“所以哪怕我真的去探问究竟,一样会问出三种不同的结果,因为在那些人的记忆中,你确实做过各种各样的事,哪怕用力搜魂,也能看见真实无误的记忆,因为现实中已经被扭曲出三个郭岱了。”
郭岱如今修为放眼玄黄方真道,不去跟关函谷、寅成公这些人比,就光是各大小门派的尊长,能胜过郭岱已经没有多少了。哪怕是今时今日的郭岱对上寒星长老,也自信有相当胜算。
但寅成公所说,直让郭岱感到稀奇,甚至觉得他完全是在胡诌瞎扯,因为这些说法已经完全超出郭岱自身修行境界,连想都想不明白。
如今仅是论遮蔽天机,倒挺像是关函谷的手段,可关函谷应该没必要这样大费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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