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行紧紧皱着眉,在室内来回踱步。转了几圈后,蓦地停下来,问候在一旁等着吩咐的大管事:“你说这次项渊做的画,是从哪传出来的?”
大管事急忙上前一步,道:“回老爷,是从淮水的居安亭传出来的。据说仍旧是他认的那个弟子项瑜和沈老太爷的嫡孙沈泽带出来叫学子们品评,然后流传开来。”
“淮水”
高敏行低声念叨。
“老爷,看来项渊的确是往京城去了,从关中到淮水,就是通往京城的路啊。”
不知为何,高敏行总觉得不太踏实。
“派去的人怎么说,有见过项渊露面吗?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钱公子呢?有人见着吗?”
大管事想了想,摇摇头。
“不曾见过。之前到关中沈家时,项渊的亲随是把骡车直接赶到沈家内宅去的。咱们在关中根基不深,打探不出沈家内宅的情况,只知道后来项瑜和沈泽带着项渊的一份策论出来和学子聚会,这才有了项渊文章广为流传的事。”
“你们就一次都没见着项渊?”
“没有”
“就只看见他的亲随?”
大管事神色不安起来,犹犹豫豫道:“是,是的。”
高敏行闭闭眼,脑子飞快转着,须臾,睁开眼,大叫一声:“糟了!咱们上当了,只怕项渊根本就没有出河间府!”
“可是老爷,圣人都把他停了职,叫他前去京城自辩,项渊怎么可能还敢停留在河间府呢?”
高敏行慢慢走到高背椅上坐下。
“圣旨上可没规定时间。快去,叫高都头派人把张彦追回来,叫他不要去关中了,项渊肯定不在那。”
大管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隐秘的兴奋,急忙道:“老爷,高都头带人出去了。”
高敏行拧眉,不悦道:“做什么去了?”
“听说是跟他的一个哥儿跑了,他就带人去追,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回来。”
高敏行憋气,若不是自家老爹总惦记拉拨族里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都头?既然已经是都头了,就不能给他长点脸?时不时闹出点事来,他堂堂代巡抚兼布政使的脸面,都跟着一起丢光!
正说着,二管事急匆匆进来,瞥见大管事在,要说的话登时顿住。高敏行摆手叫大管事下去,二管事这才急忙上前几步,恭敬的递上一封密信:“老爷,江南来信。”
高敏行接过,打开一瞧,脸色顿时变了。
信笺上只有一行小字:五日后钦差到。
“你去告诉大管事,叫他无论如何把高都头给我叫回来,还有,这几日约束好下人,不该议论的事叫他们都闭紧嘴巴。对,还有,去把黄先生请过来。”
打发二管事下去,高敏行皱皱眉,几步走到房内角落放置熏香炉子的细腰黄杨木四脚架上,打开炉盖,把信笺扔了进去,转瞬间就烧卷了边,成了细灰。
高敏行想到那日庆王过来说的一番话,仍旧心惊肉跳。
这之前,他为官不过是求财,从没想过要送命。不过,打从听了庆王的那一番话,四下无人,夜深人静时,他便忍不住琢磨,越琢磨心思越活络。
圣人毕竟只有太子一人,若是庆王真能大事有成,这从龙之功,就是升天之梯啊。
只是,圣人居然这个时候派了钦差过来,怕是来者不善。
回过神,高敏行坐在桌前,铺开纸墨,刷刷写了几封密信。
既然来了,不妨给钦差找个事查查,不大不小,足够忙活。拖上一两个月,再叫钦差查出他们叫他查出来的结果,呵呵,顺利把人打发走,一举数得。
项渊任巡抚不过半年光景,就已身家过万,啧啧,该查!
江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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