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中这头,年前未能赶得及过来拜会的乡绅富商,还有县官小吏,好不容易熬到初三日可以互相走动,一大早便迫不及待的遣人送拜帖到垂柳巷。李氏连同凤娘俩捡了一早上拜帖,发现十个里有九个都是想要拜会项渊的。
李氏拿起一个格外精致的拜帖,眯眼瞧了半晌,笑道:“奇了,这帖子既不是找淙子的,也不是要见木子,居然是想要来拜会锦言的。”
凤娘讶异的看过来,接过李氏递来的拜帖细瞧,见落款写的是离中县丞胡家贾氏敬上,微微撇嘴,道:“这贾氏惯是个会钻营的,不管是大宴还是小宴,被他知道消息,定是要想方设法进去结交一番,也亏得县丞容得下,不然这般四处逢迎,哪个面上过得去?”
李氏挨个捡拜帖,闻言只是笑笑,道:“你这就是瞎操心了,古迎风是巴不得贾氏多多出去结交,心里恨不得和所有权贵都扯上关系,哪里会嫌弃贾氏!”
古迎风就是离中县丞,多年前,在项父还在世时,他还只是衙门里一个管库房的,不想几年过去,居然爬到县丞的位置,可想私下里下了多少功夫。
凤娘皱眉,她也多少耳闻过古迎风的事迹,这会子听李氏提起,不知怎的忽的联想到项礼来,不由怔怔出神。
李氏抬眼见她出神,心底叹口气。
木子那人,之前还是面热心热的,随着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好,到外头被众人奉承,倒是养得一身威势,再也见不着之前和气热忱的样儿。对着凤娘,这会子还能看出心有愧疚,处处迁就,可即便如此,不过两年就抬了妾室进门,长此以往,木子越发没了耐性,也无愧疚时,这才是凤娘真正难过的日子。
想到凤娘和木子俩,自然顺着便想到淙子和锦言两个。李氏原本以为,淙子夫夫才是她日后操碎心的一对,不想之前不看好的,日子却越过越顺遂,夫夫俩和和睦睦,恩恩爱爱,一举一动,瞧着都是缱绻情深的模样,她冷眼瞧着,心绪颇为复杂。
帖子送到赵慎这里时,他正对着铺了一桌子的匣子挨个验看。凤娘笑着坐下,等赵慎把刚才细瞧的莹白色玉佩放入匣子后,才抿唇笑道:“这全是玉佩?”
赵慎面上现出些赧色,道:“不,只有两个是玉佩,其余三个是簪子,还有两个是发冠。”
凤娘微微倾身,一一细瞧打来的匣子。里头或莹白或碧绿或姜黄的各色佩件,样样造型精巧,质地细腻,不用说,定然都是好玉琢磨成的。
“淙子可真有心。原以为他这样子的,根本不会耐着性子去挑选这样的佩件呢。”
凤娘的语气里含着满满的羡慕。
便是她和项礼情浓之时,项礼也不过是带着她去过一次玉石铺子,花费不足一刻钟,挑了一对金钗送她。那时,她满心欢喜,羞涩的跟在项礼身后,只觉得这辈子能嫁给这样体贴温和的夫君,定是积了大福气。于今一瞧,那时怀着这样想法的自己,是有多么天真。
赵慎被凤娘一打趣,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手指无意识的滑过这些细腻冰凉的物件,赵慎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习以为常,并觉得理所当然的呢?
打从和淙子成亲开始,不论大节小节,或是仅仅只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淙子便像有了理由般,总喜欢给他变着花样的买簪子啦玉佩啦发冠啦这些佩件的,又或者只是样式精巧些的香囊扇子类不打眼的东西。收到惊喜的次数一多,竟渐渐找不到最初的那种心动,反而心绪越发平和,就像两人已经不再区分彼此,所有的行为都是理所当然,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对淙子提出各种要求,没有一丝忐忑。
凤娘放下帖子离开,赵慎随意打开,瞧见落款,想了大半晌,终于记起这个贾氏是何许人。
贾氏名青松,是贾家大老爷的庶出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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