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那些闲言碎语听不见便还能自欺欺人,可今天一个月一次的请安,都让她这个瞎子听了墙角,她又不傻,怎会不明白那拐弯抹角的示威之意?
示威她这个刁蛮任性差点把人杖毙的旧主,如今不过是个丢了西瓜,芝麻也没捡到的瞎子,那祥珠高谈阔论地炫耀完后,才一副恍然发现她就在一旁的样子。
陪她前去请安的碧玺嘴拙,听出了那嘲讽之意,却不知该如何回嘴。
而跟在祥珠身旁的宫女,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当着她的面提了祥珠厂公夫人的名头。
那些话语,在苏笙笙听来是字字刺耳,句句扎心。
但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不能生气,不能责罚,那是景仁宫的人,不过是在她面前多谈论了几句魏怀瑾。
她便是被气炸了肝肺,也只得端持着仪态,面无表情地离去。
回到了冰泉宫,她就把自己关进敛光阁内,谁也不见。
幽兰听闻,以为祥珠拿了厂公夫人的名头对她出言不逊。
毕竟这后宫里,谁都知道,魏怀瑾当初是如何被逐出公主殿的。
她独自气闷了整整一日,魏怀瑾在接近黄昏时终于出现。
而当他踏入冰泉宫的那一瞬,她心中所有的愤怒都变成了浓浓委屈。
如此这般,又鼻涕眼泪喷出了不少,这次还不要他用锦帕,就拿他的衣服泄愤。
他把她剥了个精光,自己却还衣衫完整。
她还有满腔委屈怨气没有发泄,他就要在她身上做最亲昵的事情。
她挣不过他,又说不过他。
左一句拿福允作证,右一句掏心给她看。
倒像是她蛮横理亏,还要强词夺理。
见苏笙笙拿自己的衣衫泄愤,魏怀瑾伸手扯了扯,却没有抢赢苏笙笙。
他无奈道:“这衣衫是公主赐给臣的,洗不干净如何是好?”
苏笙笙一愣,停止了擦鼻涕的动作,却嘴硬道:“魏大人如今是西厂提督,那富贵华丽的院子都买得起,还会稀罕一件旧衣服?”
这酸得都快冒烟的话,终是惹来了魏怀瑾的低笑。
他又拿来锦帕,给她擦干净糊了一脸的鼻涕,这才缓缓道:“这是公主赐的,上面还有公主的绣作,臣如何舍得?连浣衣都是让福允去做,就怕弄坏了弄旧了,臣舍不得。”
曾经在公主殿时,她借着赏赐宫人的名头,为他置办好了所有的用度。
她绣工极差,却有一片拳拳真心,他的每件衣服上都被她绣了猫儿的梅花脚印,以此在他身上盖章戳印,视为己有。
后来他去了景仁宫,得皇后青眼,赐下了不少锦衣华服,再后来去了东厂,成了行走在前朝的宦臣,亦有了朝服。
而现在,他已是西厂提督,再不是公主殿里默默无闻的内侍。
位高权重,人人惧怕,但他依然穿着旧时她送的袍子。
虽然看得出有些旧,但爱惜得却是极好。
苏笙笙细细地摸着魏怀瑾身上的衣衫,寻到衣摆处,摸到那几个梅花脚印时。
她终于破涕而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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