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一”,林美惠要去团里上班了。一则产假已经休满,二则艺术团马上要面临解散。
冶建职工艺术团是计划经济的产物,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渐深入,冶金建筑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冶建集团这两年经济效益不比从前,在集团职工代表大会上,有职工代表提出艺术团有没有必要保留的问题。考虑到人员安置问题,集团党委还没有做出解散艺术团的决定,但提出要限制其发展,逐渐消化现有人员。前不久,老团长退了,副团长车骏向聂总提出,全团翻牌为三产公司,经销各种工业和民用商品,冶建集团各企业、职工及其家属就是一个稳固的大市场,此举也正迎合了全民经商办企业的大势,不但可以消化艺术团现有的员工,还可以安置集团职工子女。聂总觉得车骏的这一想法非常可行,就在集团党委会上提出了这个议题,结果获得大家一致赞同。所以,艺术团现在已经处于休克状态,不再承担演出任务,而是谋划组建冶建集团第三产业公司有关事宜。
林美惠休产假的时候就听到团里的同志来家里说起过这件事,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样迅速。
晚上,钟山下班回家,林美惠已经做好了晚饭。美惠的晚饭,不过是电饭锅煮饭,西红柿炒鸡蛋等简单菜品,因为虾爬子正是上市季节,白天推子星去菜市场逛时顺便买回二斤,所以今晚的餐桌上又多了一道蒸虾爬子。钟山进屋就闻到了海鲜味,笑道:“林大厨今天烹制海鲜了嘛!”边说边去卫生间洗手,抱起因妈妈忙着打点晚饭而得不到关爱正气得哇哇啼哭的子星。
钟山高高举起子星,子星眼泪还没干,就咯咯咯地笑起来。钟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跳蛙,上满发条,放在地板革上一蹦一跳的,子星挣脱了爸爸的怀抱,跟着跳蛙后面爬。美惠说地下不凉么,当爹的就是心粗。
饭桌上,钟山抱着子星,只能用一只手吃饭。
美惠一边给钟山剥虾,一边说:“咱艺术团要翻牌,变成三产公司了。我不想卖东西,还是喜欢唱歌,你知道的,当演员是我从小到大的理想。你回家跟你爸爸说说呗,动用一下他的老关系,看能不能把我调到市里的歌舞团。”
钟山说:“明天就是星期天,咱俩回去一趟呗,上周因为我这边工作忙都没有回去,爷爷奶奶也该想孙子了。”
第二天早晨,钟山两口子没有吃早饭,只给子星做了半小碗细面条。钟山说:“我妈一定包好了馄饨等我们呢!我们不去,只能放进冰箱里冻起来。”
三口人进门,母亲果然已经包好了一帘馄饨。林美惠乐了:“你儿子隔二里地都能闻到香味儿,早晨说啥也不吃饭,非嚷着要来吃妈包的鲜肉馄饨。”
母亲笑了:“想吃还不容易,只要你们搬回家来住,包你天天早上有馄饨吃。”
父亲这时也从外面晨练回来了,见到小孙子,乐呵呵地抱过来,又是搂又是亲。自从有了孙子,钟树林烟比过去少抽多了,每当有抽烟的意念,就选择到楼下看下相棋,或者去公园散步。
美惠在公公面前坐下来,说:“爸,我们艺术团要转成三产公司了,我还是想当歌唱演员,您跟市里的歌舞团说说呗,把我调过去。”
钟树林把跃跃欲试扑向妈妈的孙子交给儿媳,说:“巧了,我刚才在公园遛弯正好碰上了副团长马晓刚,说市歌舞团现在几乎接不到什么演出任务,也面临跟其他院团合并或解散的问题。你调到那里,跟现在的处境是一样的。”
听公公一番话,美惠表现得大失所望。半晌,说:“都怪我自己,早早生个孩子,什么好事都耽误了。去年煤炭文工团来我们团挑人,团里的李木子就被选中了,她歌唱得还没我好呢。可是人家是个姑娘,我挺着个大肚子,有什么法子。”
正在帮助妈妈煮馄饨的钟山插话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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