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分了,爷爷只拿到了每个月十块的生活费。难以言说的恐慌袭上心头,往后的日子他们家要怎么过,十块钱够干嘛,在黑市上只能买到二十五斤大米,十斤肉都买不到。
许家文也怨刘红珍,可再怨,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爸打死他妈啊!
许向国抓着皮带的手背上青筋暴跳,鼓着眼睛怒视刘红珍:“我他妈让你消停点,让你别刻薄老四家两个孩子,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他妈拿我的话当耳旁风,现在好了,家分了,我名声也臭了。你高兴了,你满意了!”最后两句是吼出来的。
拽着许家文衣服的刘红珍抖如糠帅,磕磕巴巴地认错:“我错了,我真错了,向国,我这就去给老四认错,我给他跪下,我给他磕头。”
说着刘红珍就要跑出去。
许向国一皮带抽过去,刘红珍惨嚎一声,一个箭步蹿到许家武身后,抖个不停。
“你敢,你敢再去闹,就给我滚出这个门,永远都别回来。”再去闹,老四真敢去找姚书记,已经这样了,他不能再把队长的位置丢了,要不他们一家怎么过。
吓得刘红珍一个激灵,忙不迭点头,抖着声保证:“我不去,我不去。”
“好了,别闹了,做饭吧。”一直闷不吭声的许老头愁眉苦脸地喊了一句。
刘红珍如蒙大赦,一边留意着许向国,一边踮着脚尖往外挪,幸好,许向国没有再动手。
出了门,刘红珍一瘸一拐地跑向厨房,彷佛后头有狼在追。
许家双默默地跟过去帮忙生火。
许老头苦闷地吐出一口烟,目光在许向国和三个孙子脸上一一划过,怒的怒,懵地懵,怕的怕。突然间觉得烟都是苦的,一直苦到了心里头,这以后可咋办?
冷不丁的,许老头想起了一桩事,眼底浮现希望:“阿文,你那大学怎么说?”只要大孙子考上了大学,老大一房就能翻身了。老四才初中毕业都能赚那么多钱,大学生还不得赚更多。
许家文心头跳了跳:“爷爷,我们老师说我希望很大。”
许老头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那就好。”为了这个名额,他的私房钱都砸进去了,可不能打了水漂。
相较于老屋这边的愁云惨雾,许再春家可就快活了。
许家康贡献出两之前江平业送的好酒,配着许向华带回来的虾干,鱿鱼干,鱼胶,再炒了几个菜,菜色丰盛完全不亚于过年。
几个孩子吃得满嘴鼓鼓囊囊,唯独许清嘉,她不能吃发物,所以在所有人吃的心满意足的档口,许清嘉只能悲愤地吃萝卜,心塞至极!
吃了一肚子萝卜的许清嘉洗过澡就困了,迷迷糊糊之中听见一点声音,待听清几个字眼之后,睡意不翼而飞,连忙支起了耳朵。
“这一千块是我这些年存下的。”
许向华知道老太太肯定藏了私房钱,但是真没想到她能存下这多私房钱,笑了:“我的娘唉,您可真厉害,这么多钱你怎么攒出来的?”
老太太得意地瞥他一眼:“这十几二十年的,我东抠一点,西抠一点,可不就攒下来了。”加上老二回来也会给她塞点钱,有时老四帮家里买了东西不拿钱,攒着攒着就有了这么多。她一直没敢告诉老头子,就怕他知道后忍不住嚯嚯起来,幸亏没告诉他。
“这里头五百是我给康子攒的,康子那情况你也知道,妈要是不替他多考虑下,就没人替他打算了。妈知道你受了委屈,房子和钱都没得着,这四百给你。剩下那一百给老三,老三手里那点钱造了房子就没得剩了。”孙秀花的声音带着忐忑,就算这样最吃亏的还是老四。
许向华放柔了声音道:“妈,我没什么委屈的,老爷子到底把我养大了,那些只当我还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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