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没通电,不想摸瞎就得趁着天亮把活干完。
男人坐在堂屋里聊天,聊得是队里什么时候杀猪,这不快过年了吗?
几个小的野了出去,小男孩火力旺,一点都不怕冷。
孙秀花拉着许清嘉进了厨房,让她坐在灶头后面添柴,那儿暖和。
一边往锅里添水,孙秀花一边道:“奶烧水给你擦擦身子,等你好透了再洗澡。”吃饭的时候,她就留意到小孙女扭了好几次,才想到孙女该是身上不舒服,算算也好几天没洗澡了。
本来吧,这大冬天的一个月不洗澡都是常见的,可谁叫她小儿媳妇讲究多!虽然有时候嫌弃这儿媳妇不会过日子,可讲究也有讲究的好。把孙女养得干净又漂亮,带出去倍儿有面子,一点都不比城里丫头差。
正纠结着怎么开口的许清嘉闻言,从灶头后面探出脑袋,朝着孙秀花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谢谢奶奶。”
瞅着孙女被火烤得红彤彤的小脸蛋,孙秀花笑眯了眼。
蹲在井边,双手插在袖里的刘红珍朝厨房那边努了努嘴,小声道:“妈可真偏心,老四家的就算是个丫头,也是宝贝。”
三儿媳妇周翠翠把洗好的碗放在旁边的竹篮上沥水:“家里就一个女娃,妈疼点也正常。”
“再疼也没越过孙子的理啊。”刘红珍不忿:“丫头片子能吃鸡腿,咱们儿子倒只能啃骨头。全子都哭成那样了,她都宁肯给丫头吃也不给全子,偏心眼儿。”
周翠翠头也不抬,一边洗碗一边道:“嘉嘉这不是病刚好!”
刘红珍低低地啐了一声:“病了就要吃鸡,可真是个金贵人!”
周翠翠低头洗碗,这话说的亏心,孙子们病了,婆婆都会倒腾点好东西给孩子甜甜嘴。那会儿鸡少,舍不得杀,一般是让许向华割点肉回来。不过农村娃壮实,一年到头都难得生一回病,倒是许家文,一年能病个五六回,家里好东西都紧着他来。
刘红珍习惯了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妯娌,没人捧哏,她照样说得高兴:“再金贵也是别人家的,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以后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嫂子别这么说,叫妈听见了,妈要生气。”周翠翠小声劝道。
刘红珍小眼睛一瞪:“你不说,妈咋知道。”
周翠翠瑟缩了下。
刘红珍得意地一撇嘴。
冷不防前头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哭声,周翠翠还在发愣,刘红珍已经一个箭步窜出去了过去:“怎么回事儿啊?”
许再春傻了眼,愣了一瞬才醒过神,赶紧冲上去拉许向华:“华子,你冷静下,会出事的。”为了这么个人把自己赔进去,那才是得不偿失。
另有两村民上来帮忙,可愣是没拉动许向华一个。
“嘉嘉在看你,阳阳看着你呢!”许再春急中生智。
话音未落,许再春便觉许向华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连忙拉开他,拉得远远的。
脱离桎梏的刘红珍被人从水里拉出来,离了水,她惊天动地开始咳嗽。
听她还能咳,许再春就知道她没事,便放了心。再看许向华,眼里带着不自知的怵意。
他只比许向华小了一个月,两人穿开裆裤那会儿就混在一块玩。可他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许向华,面无表情却看得人腿肚子发软。
方才许向华冷着脸把刘红珍往水里摁的模样,真是把他们吓到了。要不三个大男人怎么着也不可能拉不开他一个,那是被他给震得手软了。
许再春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变了:“先带孩子去我那擦点药。”两男孩看着还好,只是不知道看不见的地方有没有受伤。还有许清嘉,脸上那几道指甲印委实刺眼,姑娘家脸上可不能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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