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一动不动。
班长把我的毛巾和脸盆递给副班长后对我说:“快换装吧,汽车已经在等着了。”
我从抽屉地拿出一本我收集的报刊图案,对班长说:“班长,这个留给班里作纪念,别忘了我啊。”话未说完眼泪又在打转。
操场上的卡车按了两声喇叭,副班长催促道:“走吧,小黄,车等着呢。”
我在全班的帮助下,快速穿好水兵服,转身环顾这留下我六个月痛苦与欢乐岁月的简易宿舍,跟着一帮为我送行的人后面离开了。
一出宿舍门,只见杜志高和徐昌两位和我一起从长江农场出来当兵的好朋友、好兄弟也在门外等着。我们仨默默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发话,杜志高从班长手里接过我的背包,徐昌接过副班长的行李包,陪我走向操场。
操场上,卡车轰鸣,司机是我的上海宝山老乡申锡昌端坐在驾驶室里,卡车旁,连长、指导员和文书,还有接我的那位不知道是干部还是老兵的文书陈瑜,炊事班的班长、没有参加劳动的战友,甚至厨房烧饭的炊事员也带着饭兜都站在车旁。
我跨前一步对连长、指导员敬礼道:“报告连长、指导员,二排五班战士黄爱民整装完毕,准备出发请指示!”
一向挺幽默的连长无言地握着我的手晃动着,嘴里蹦出一句话:“好好干,别给我们连丢脸。”
指导员也握着我的手,微笑地说:“记住这里有你的战友和兄弟们,有你留下的汗水和足迹。”
我抿着嘴使劲点头,身边的陈瑜对我说:“上车吧,到县城还要赶上往宁波的长途,晚了就要等一个多小时。”说完率先登上了驾驶室,旁边还给我留着一个位置,我对陈瑜说:“文书,我想在车厢上站着。”
陈瑜想了想点头把车门关上,我转身对在场的所有为我送行的首长和战友们大声说:“敬礼!”说完庄重地把右手恭敬地送到太阳穴。操场上的连首长和战友无论是否穿着军装也都向我敬军礼。
我爬上了卡车后车厢汽车启动了,战友们挥手向我致意,我再次敬礼。营区大门口,哨位上站岗的战友也向我敬礼,我的手一直保持着敬礼的姿态,久久没有放下。
车出了大门后,我默默地对着越来越远的营区说:“再见了,我的农场我的连队,我会一辈子记住这里的一切。”
当车经过我们劳动的稻田的时候,我拍拍驾驶室大声说:“班长,停一停。”
车“嘎吱”一声停下,我向着田里正在干活的排长和战友们大声说:“排长,战友们,我走啦……”
闻讯抬起头的排长和战友们都向我挥手,许多声音在耳旁响起:“保重!”、“好好干!”、“别忘了我们”……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许多我的崇明老乡,张新、陆妙生、刘晓、杜志高、徐昌、周凉平、陆金尧、龚新生、陆飞德,陆新达、盛永兵、袁国明……哦,还有我的新兵连一班长张建国,还有许许多多已经叫不出名字的战友那一张张青春与蓬勃的脸上,挂着汗水、泪水和灿烂的笑容,永远定格在我生命的记忆中。
车一拐弯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前方出现了陆军的营区,我忽然想起了那两位叫不出名的陆军班长和同年新兵战友,几个月前的偶遇依然清晰的在脑海里,可是如今我要离开这里了,他俩也已经为国捐躯在南疆前线,我的心在无声的流泪,我对着那片掩映在绿色丛林的军营敬一个军礼。
车再次停下,申锡昌探出身子关切地说:“下来吧,这里已经离开营区了,外面很热,太阳火辣辣的,到里面坐吧。”。
我笑着摇摇头说:“谢谢班长,我想好好看看这里。”
申锡昌理解地对我笑笑,回到驾驶室继续上路,车沿着外面每天出操的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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