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发皆白的老太医一边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念些什么,一边盘算着药性冲突,头都要炸了。帝王在知道自己的病好不了寿数无多以前,还是很肯听听医嘱的,但知道了之后那自暴自弃就别提了。
提着药箱的青衣小童则是有些愤愤,还有三日就是太子大婚了,帝王这种时候突然叫他们前去,打的什么注意可想而知。太子宽仁,帝王赏罚分明,开了药后师傅是不会有什么事,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师傅的职位已经到了顶点,升无可升按理无碍,也是帝王对于尽心竭力给他料理了那么多年身子的太医院以一点宽宏。
换做以往,帝王折腾自己身子骨糟心归糟心,前途断绝也挺让当事人郁闷的。
在这种前提下选择了本来就位高权重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人来做事属于相当体贴暖心的行为,太医院上下自能领会心意,连院正本人都不能不有所触动。
帝王糟践自己身子骨还是让人抓狂看不顺眼算既定的事实,可这玻璃渣中的几分甜意,放在这位帝王身上足称难得,没有人会不识好歹,只会混着纠结与感恩的咽下去。
问题来了,其他人不知晓其中内情也就罢了,但青衣小童跟着师傅已经呆了五六年,从六岁就开始伺候学习,早在前年,凡事师傅可以去的地方他便都能通行无忌。
牵连他是不怕的,等到他入太医院怎么算也是几年后的事了,除非意外,必然是太子即位,太子连迁怒师傅都不大可能,何况牵连到他身上。
而且就算真的迁怒,他本身也要熬个几年才会开始逐渐升迁,左右多个两三年,没什么付不起。
正因为与师傅关系紧密感情深切,他才知道一些师傅从来没有公诸于外的事情。比如师傅辛辛苦苦整理预编的医学典籍,从十年前师傅就开始着手于此寻访资料,甚至办了义诊来体会成效,直到三年才才正式开始写作。
独身一人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实在难以想象,师傅的一生医术经验俱融汇于此,完成此书的过程中师傅飞医术也屡次飞跃,不然帝王恐怕未必能好好度过太子婚礼。
本来指着这本书可以让师傅有个哪怕最低的爵位,告老后运气好没准还能升一升,也好光宗耀祖,现在则是必然一场空,至少告老前是没有什么指望了,至于告老后,谁说的准。
但这事吧,还真的不能怪帝王,毕竟这里不吭不哈的,谁知道一向老实本分安分守己的太医院院正,暗搓搓的想要搞一个大新闻来换取爵位呢。
怪不上也不敢怪甚至算得上好心的帝王,太子也并不清楚帝王会参与大婚的整个过程,加上太子为人仁善,实在不好怪罪,一时间青衣小童居然不知道该怪谁让师傅心血落空。
难道果然是天意弄人?医乐匠在任时想要弄一个爵位便是如此难于登天,就算师傅好不容易挣出来的一点儿把握,也会因为意外而落空。
和还不知道许多事情而忿忿不平的青衣小童不同,知道帝王的疑心有多重掌控欲多麽强烈的老太医则安稳了许多,仿佛被破灭希望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盘算药性的间隙回头一看,就知道自己最最疼爱的小徒弟也是预计的关门弟子闹变扭钻牛角尖了。
暗自叹了口气,算作教给他的一点重要东西,预计回去之后再把这背后的事情与小徒弟好好说明。至于那本书嘛,该编自然还是要编的,就算看在这么多年心血不白费,加上提高自己告老获得爵位的指望,也不会放弃的。
最早开始编着这本书只是为了后人着想,加上存了一点名流后世的指望,在医术屡次提升书也编的愈加精妙之前,他可还没有靠着这书在任时获得爵位的奢望。
四方步稳健向前,又盘算起来药性脉象,人这一世,最最重要的是不忘初心啊,他从这本书上得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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