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画的这座山呢,就叫灵山,去长安随便找个人来问路,就能找到灵山,也能看到山上的天机观!只不过”捡起被他丢在地上的那根竹棍,用棍子在画上指点一番,宁然刚想说:“只不过这座皇家道观门槛儿高了点,进得去的,都是达官显贵!”话都到了嘴边,却忽然噎住,她猛然想到:他连天机观里的景物都画得出来,分明是去过那里的!
一个穷山坳里的村野小子,怎么可能去过皇家道观?
“门槛高?”丁小郎“哦”了一声,“假如以后有机会去长安,我想看看那座灵山上的天机观!”这不过是随口一说,他也知道那样的机会十分渺茫,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去长安走一遭,还得看老天爷给他的寿数。
不知怎的,他最近发病的次数越发频繁,每次发病后,脑海里记忆的碎片却似刀刃般尖锐起来,似想冲破封印,从脑海里冲将出来!之前还总犯迷糊总忘事的自己,这几日经历过的种种,就像画面一幕幕浮在脑海,非但没有模糊了记忆,反倒越发清晰起来!
太公说:人死之前,记忆会越发清晰,甚至能记起小时候的事。
难道,他的寿数将尽了?所以记忆在慢慢回笼?
“你”
宁然凝眸看他,努力想要看清楚泥垢血渍遮盖下c他的真实面容,却,只能看清他的眼眸。
当手中竹棍跌落在地面勾勒的那幅画上时,她脑海里清楚地浮现:自己幼年时,在灵山天机观偶遇小道童的那个场面。
想着那个小道童,看着眼前的他,她总觉得:少年乌黑的眸子,像极了当年那个背着她逃离天机观的小道童!
“你是不是”是不是曾在天机观里当过道童?
自从二人山庄相遇,憋在她心头许久的这点疑问,此刻刚想问出口,却听他突然“嘘”了一声。
“嘘,别说话!”丁小郎面色一变,急急冲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侧耳聆听,似乎听到了什么,他猛地拉起她往山洞外撒腿狂奔,口中急道:“快c快跑!”
不由自主的c被他拉着跑出去,朝着幽谷边缘一丛树林里冲时,宁然耳畔隐约听到:不远处,犬吠声声!她登时惊觉:追兵来了!
“是猎犬!”山中猎户也圈养着猎犬,丁小郎深知猎犬的嗅觉十分灵敏,一边拉着她跑,一边急道:“它会嗅着气味带人一路追过来!快c快往北面跑!”
随他冲进树林,飞快往北面跑时,宁然暗自警惕着,慌忙从袖兜内抽出藏有香粉的荷包,用力将它丢得远远的,而后看向仍然穿着沾血破衣的他,心知自己若要与他一起逃,绝无可能甩掉嗅觉灵敏的猎犬,但若是分头逃,她对山中地形却不熟悉。
转念之间,她冲他急问:“咱们往北跑,能不被他们追上?”
尚不知自个身侧伴了只“狡狐”,她这玲珑心思百转时,他却只答一句:“如果我没记错,咱们继续往北面跑,不多远就有一条沟壑,山涧横隔在那里,如能飞渡山涧,就能甩掉那些尾巴!”
他所料不错
山谷北面一弯沟壑极深,一条山涧瀑布飞流直下,横隔在那里,平素,山中猎户带着猎犬来此打猎时,飞禽走兽只要横渡山涧,猎犬就嗅不到猎物的气味了。
“他们要是牵着猎犬涉水来追,还是逃不掉!”宁然提醒他:过了山涧,对面还是丛林,穿行其间,还是会留下足迹及气味,会引得猎犬再度追踪而来!
“逃得掉!只要飞渡山涧!”胸有成竹地答,他脚下毫不停顿,跑得飞快,眨眼就穿过这片树林,带她来到林子边缘。
瀑布流水之声清晰入耳,稍稍往前几步,宁然就看到林子边缘出现了一条极深的沟壑,宛如地面裂开后出现的裂缝,拨开遮挡在头顶的枝叶,便能看到从山上挂下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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