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呢?”
午后,政事堂外面,一名书吏手中捧来垒成小山般的沓沓折子,匆匆穿行走廊时,迎面撞见十七公公,被他挡住去路,焦急询问殿下何在。
“殿下刚刚折返东宫了。”书吏从手捧的高高折子后面,使劲伸长脖子c露出脸来冲十七公公回话。
“回去了?”自个儿才出去一下下,回来就不见了“小祖宗”,十七慌了神,拔脚匆忙赶回东宫去。
嗖的一下,人影从身边擦过,擦碰到书吏的胳膊,捧在手里c小山一般高的折子哗啦啦掉了下来,满地散落,书吏慌忙蹲下去捡,嘴里嘟囔着:“急什么急?还怕把人给弄丢了?殿下每日来政事堂也就是过个场子,还不是几位辅政大臣终日劳心劳力地操持政务么!殿下他整日来就是捧着折子发呆罢了!”
声如蚊鸣,敢情是怕被人听见,书吏发完牢骚心虚地抬头四顾,政事堂外,偶尔有朝服大臣走动,他手忙脚乱地捡拾折子,闻听大人叫唤,慌忙抱起那堆折子,应声而去。
此人说得倒也没错,太子监国,一些人却在暗地里等着看笑话,眼巴巴盼着对政务一窍不通c甚至连国子监都没有去过的太子,在监国期间能抖出些纰漏来,捅一捅娄子,好让匡宗晓得这太子当得不称职!
一连数日,太子或在东宫崇德正殿,或在政事堂,由几位大臣从旁辅政,折子一来,他捧着看,每一份折子都亲阅一遍,剩下的事,却都交给了辅政大臣来处理。
大臣见他这个样子,也并不奇怪,反倒是心安理得的c将太子晾在边儿上,自个在那里驾轻就熟地处理政务。
“十言十得,不如一默。”新上任的太傅反倒夸太子这无功无过c平端一碗水的做法,极好!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觉察到,太子正在默不作声地观察c熟悉政事堂的办事流程,暗自留意大臣们是如何处理政务的,甚至,今日他还将一份折子上所奏之事,一字不漏地默记下来。
折返东宫后,太子就在正殿让人伺候笔墨,将今日所见的那份折子,提笔抄录下来。
“殿下!”
一脚迈进正殿,十七疾步走上前,跪见太子后,既不平身,也不做声,就这么低头跪着。
羿天看他一眼,挥手示意殿内侍从退下,待得此间再无旁人,十七才赶忙起身,蹭到他身边来,凑近了说悄悄话:“刑部大牢里那一批死囚,都要在秋后问斩!”
“他们可有关照那位姑娘?”羿天微微一顿,轻声问。
十七忙不迭点头:“前阵子咱家不是去过刑部了么,照着殿下的意思,告诫刑部的人,不可酷刑逼供屈打成招,不止那位姑娘少受皮肉之苦,其他犯人也免去许多折磨。”
“干得不错。”一搁笔,羿天将那份抄录的副本,递向十七,“拿着,你去换个行头,钻密道悄悄出宫一趟,将此物送到祥记布庄裁缝铺斜对面的那家酒肆里去,务必让掌柜的亲手接收。”
“酒肆?”十七一头雾水,疑惑地接来折子副本,还没等他张口问,羿天又将藏妥在贴身暗兜里的一物取出,随手丢给了十七,叮嘱:“可别走错了酒家,那间酒肆并未挂出酒旗,也未开门营生,你绕进小胡同,敲后门进去,亮出这个信物,掌柜的自会来见你。”
十七慌忙伸手接住,低头一看:自个儿接到手里头的,竟然是一枚雕刻龙首图腾的木符!身为隐卫密探的他,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捧了个烫手山芋似的,两手发抖,压着声儿磕巴道:“这这这这是豢龙令?!”
“好眼力!”羿天颔首而笑,乌黑的眸子里泛出促狭光芒,“十七,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换衣裳,溜出宫去。”
殿下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轻悄悄地出声,气息拂在耳畔,带着一股子勾人的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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