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帏马车悠悠行于一片寂静的深山之中,层林掩翠,分外幽静。
路边走来一个头戴斗笠的农夫,见面前有车驶过,大声喊道:“哎,前面那马车,停一下!停一下!”
车顺势往前行了几步,缓缓停了一下,一个男子从车窗探出头来,“这位大爷,有什么事儿嘛?”
那农夫靠近一看,是一个俊秀的年轻男子,再往车内扫了一眼,还坐着一个华服的男子,一个戴帽的白衣人和一个紫衣姑娘,皆是颇为文雅的样子。
“我说年轻人啊,这前面的潦水中有一只可怕的九头水火怪,已经吃了不少人了,危险得很,你们别再往前走了,换一条路吧。”
那白衣人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容,声音却是清清淡淡的,“谢谢大爷好心提醒,我们自然会避过那九头怪的。”
农夫点了点头,扛着农具便转头上路了,一边自言自语着,“这几个公子姐不知从哪儿来的,还真是好看。”
“先生,咱们还要继续往前吗?那九头怪是什么异兽?”云耳问道。
“那是自然,我们正是为了去见那九头怪呢。南狄之地有凶水,水中有水火之怪,声如婴,为人害,名为九婴。”华予道。
“又是水中之怪。”苏子墨半倚靠在车壁旁,面色淡然。
自从逍遥阁那一晚之后,他仿若变了一个人,不再戏谑玩笑,话也少了很多,华予倒有些不习惯了。
他望着车窗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上次我落入音书河中,被困在那黑水玄蛇的体内时,曾看到了一些画面。似乎是前朝帝王百里今洺自刎之时,灵均也在侧,他上前阻拦,却未成功。”
华予一愣,之前竟未听他提起这事,“玄蛇曾受百里氏先祖救命之恩,誓要效忠历代百里氏传人,故而一直作为图腾守护在皇宫之中,你所看到的,可能是她的一段记忆吧。”
“当年来自伏兮国的军队血洗羽生皇都,今洺愧感不能守护疆土,守护臣民,含恨自刎,之后以妖身复活,却仍未能报灭国之仇。”
苏子墨眼中交杂着万种情绪,就在不久前,他还以为这个人便是他的父亲,“可是为什么玄蛇要让我看到这一段回忆?”
华予的目光在苏子墨腰间一扫而过,“也许是你的身上,带着某种来自今洺的气息吧。”
“至于灵均,百里今洺在世时非常喜欢看戏,十分赏识灵均,常将他带在身侧。灵均虽冷酷无比,杀人无数,对于今洺却是衷心耿耿。所以他死后,灵均仍是执迷地要杀尽所有南宫氏人,为他报仇。”
苏子墨轻轻点了点头,竟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只不知那百里今洺,和自己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说话间,山间草木渐稀,视野逐渐开朗,山谷豁开,地势低敞了下去。
眼前是一片水波粼粼的大泽,虽非江海,却波涛汹涌,浊浪阵阵,应该便是潦水了。
泽畔环周之地一片贫瘠,土壤呈棕红色,无一草一木。
“先生如何打算,难道就在这儿等那九婴出现吗?”
车停在了水岸十几丈外之处,华予堪堪下了车,立于潦水边,白衣和面纱在风中猎猎舞动。
“我自有办法。还是老规矩,我动手,你作画便好。”
“不是画下即可吗?为何要下杀手呢?”
“若不去引出来,恐怕你是不能见到其全貌的。况且此兽为害人间,不应再存世,尽早灭了也好。”
苏子墨点点头,也随即下车,找了块石板,从容地展纸研磨,潦水畔长风徐徐,用一黄石镇纸压住,宣纸才未被吹走。
他右手执笔,眼神落在了东风笔柄上的那一尾蛟龙上,它双目炯炯,须发张扬,神态依旧威武凌人。似乎感受到了苏子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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