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妖,名为梦仙,是由人沉迷酣眠梦境,不愿苏醒的执念,凝结在玉枕上,辅以惊魂香而化成的,执念愈深,梦仙力量愈强,可以制造出无尽的幻梦。”
“直至最后,使人完全沉睡梦中,无法醒转,分不清孰为梦境,孰为现实,被困在了梦仙制造的幻境中,终不得返。“
“如此说来,方才我也被引入梦仙的幻梦之中了。”
华予点了点头,“所幸你入梦不深,一杯清茶便将你唤醒了。不过不知,你方才梦见了什么?”
苏子墨抬起头,紧紧盯着眼前的白衣人,方才水中那个全身满脸都是墨字的画面,依然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看不清华予的表情,心中却一阵不安,未回答华予的问题,只问道,“梦仙所制造的梦,会真实发生吗?”
华予依旧轻纱遮面,淡淡道,“梦仙擅于洞察人心,一般会用两种东西来构梦,其一是此人所拥有的物品所携带的从前美好的回忆,用此所造之梦称为忆梦。
“其二是此人心中深藏的愿望,所造之梦称为幻梦。不过对于一些特别的人,还有第三种,那便是他们身上的命数,所造的归梦。”
“不管最后是活于现实抑或梦中,命运皆归于此,未有所异。”
苏子墨的瞳孔赫然放大了一圈,心中的惶惶不安如潮水般袭来。
华予依旧望着窗外,“每临更深露重之时,梦仙便会在各处游荡,寻找她们可以诱惑的宿主。”
“只是大部分人仍觉得活着是好的,抑或觉得人世还有无法割舍的羁绊,故而梦仙无法将他们困在梦境中。”
“但是对于生而无望,心如死灰的人,梦仙若又恰好造出了他们希冀的幻境,便能将人永远困于其中。对于隽娘来说,应该就是这样吧。”
待华予转过头来,却见对面灼灼的眼神盯着自己,心中波澜乍起。往日里的那双眼,虽也是神采奕奕,却总是用漫不经心,裹藏着虚无死灰。
如今的这双眼,愈加地复杂深沉,竟猜不出其中究竟藏着什么情绪,看来前段时间的经历,真是让他改变了不少。
这样想着,却是自嘲地一笑,以往的自己除了那古书,倒从未有什么令她紧张过,如今竟对眼前人分外上心了,着实不应该,不应该。
苏子墨低下眼睫,颔首道,“这倒是,隽娘中年失子,痛不欲生,若那梦仙能将她的儿子在梦中复活,想来隽娘是宁愿留在梦中的。”
心中却怅然想起,曾经有一段时日,自己不也是这样?可惜那时日日流落在外,食无肉,寝无枕,恐怕并没有机会遇上梦仙。若是遇上了,恐怕并不那么容易醒过来了。
华予见苏子墨凝眸出神,心中千头万绪起,不知方才那梦仙究竟让他看到了什么,是忆梦抑或归梦?终究没有再追问,只道。
“这两日,恐怕我们还需去一趟崇吾山中榆水寺了。”
回到玉兰山房后,苏子墨心中仍然疑惑重重,今日的幻境中出现了百里今洺,且他拿着东风,莫非此笔是母亲从他手中所得,而他今日能见到此景,是因为东风上携带着往日的记忆,所以梦仙才能凝出忆梦?
而水中的华予,不可能是幻梦,那么究竟是忆梦还是归梦。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梦仙问个究竟。
取出东风,铺陈开了宣纸,在纸上晕染开了笔墨。只是梦仙的面容过于模糊,除了那双幽蓝的眼睛,其余皆是一片虚空,尽是连着画废了好几张纸,也未能勾勒出其神韵。
作画直至深夜,终于描摹出了一幅浓淡相宜,如梦似幻之图。画中女子面容掩在一片氤氲的蓝烟中,却依稀可见神态妩媚动人,眼神摄魂夺魄,令人沉醉。
又提笔在画左侧书了四字,“曲阿梦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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