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拉住亲卫问,亲卫却指着归菀两人道,“大将军让把人带上!”说着偏头笑了一声,“小晏将军这捉的什么细作?大将军那可是实打实捉了个找死的!”
晏九云精神一震,不忘回头看了看归菀二人,又换上不屑神情,对媛华冷笑道:“你方才不是叫得欢实?到了我小叔叔……不,大将军跟前,倘是还这么嚣张,我倒佩服你!”
言罢见归菀仍低头沉默,复又冷嗤一声,往晏清源大帐方向去了。
远远只见帐前列了两队亲卫,火把嗤嗤燃着。
魏军结营驻扎在去寿春城六十里地外,此刻半边天染得猩红,主将晏清源似毫不在意寿春城女墙上是否能察觉到魏军所在,晏九云却不知此刻出了什么变故,小叔叔要弄出这般阵仗来,忙疾步赶至眼前。
归菀已被反手绑了,因身子纤细,不过透过人群间隙往前掠了几眼:那帐前中央设一把灯挂椅,坐着的却也是一名年轻武将,未着甲胄,只穿一件鸦色斜领箭袖,面容轮廓颇深,因垂着眼帘,只能见其高鼻薄唇,半笼在眼睫投下的阴影里,一言不发。
归菀见他坐姿不羁随性,一条长腿弯起胡靴置于另一膝头,手中不知把玩着什么,听起来倒像珠玉交错。
“大将军,”身后亲卫忽附在他耳畔低语几句,归菀见他仍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又见晏九云等人也正盯得出神,不禁心下一动,同媛华两人错了错目,媛华会意,两人便小心往后挪起了碎步。
尚未有见尺远,身后晏清源已一脚挑起了柄长、枪,起身便往她二人方向掷了出去,枪尖锐啸,狠狠扎进地面几寸深定住,徒留枪身微微颤着。
归菀不由失声惊呼,小脸登时翻作煞白,肩上猛然作痛,原是晏九云一个箭步过来抓紧了她,低骂了句什么也未听懂,晏九云正要把她俩往晏清源眼前推,见晏清源早复坐椅中,手中多了柄乌金马鞭,侧眸看过来,略略一笑:
“眼皮子底下的女人都看不住,晏九云,多上两个练手看可能治好你的眼疾?”说着将马鞭扬手扔来,晏九云忙张臂接过,听他忽冷笑两声,“不听话抽一顿便好了。”晏九云顿时涨了个满脸通红,半晌憋出一句话:
“属下对女人不感兴趣!”
旁人一愣,本打趣他打趣惯的,因碍于晏清源在,不敢造次,个个忍了笑,见晏清源却已敛了笑意,原是两个亲卫扭押着个人来到了跟前。
晏清源微眯了眯眼,盯着眼前人:
“卢主薄,委屈了。”
仍在晏九云手底的归菀顿时颤了一颤,被晏清源并不大声的一句话震得呆住,这方迟疑打量那已看不出人形面目全非的男子,半日,心底才喊出一声“卢伯伯”,是父亲的主薄,是得闲便陪自己习字的卢伯伯呀,归菀怔怔看着他,人都是木的,好半日过去,方陡然泄出半声哭腔,随即死死咬住了下唇。
晏清源听得清楚,余光略一扫,抬首看向卢静:
“图穷匕见,卢主薄这是要学先秦刺客啊,”他轻蔑笑了一声,“你一个四两扛不动的生也敢拿刀,稀,不过,寿春地图不过是废纸一卷,卢主薄这趟是白死了。”
“你也配提先秦刺客?!”卢静忽狠狠朝晏清源啐了一口,“鲜卑狗安知何为大义?要杀便杀!我卢静绝不降敌!”
晏清源竟未动怒,一手阻了上前来为其净面的亲卫,似笑非笑看着卢静:
“你真是高看自己,我要你这种没脑子的蠢货做什么?陆士衡出的主意?”说着皱眉笑了,“你应当提着他人头,再捧了寿春城防守舆图,兴许还有两三分得手机会。”
一语说罢,似没了耐心:“来人,将他给我扒干净了,倒挂起来!”
“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卢静忽挣扎几下,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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