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儿的控诉是那么清晰,并不因为哭泣而模糊,一字一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仿佛看见小霍在冰冷的未央宫中,一动不动地跪着,清晨、黄昏、深夜,阴森的宫殿里,那小小的身体倔强地挺立着、坚持着,曾经那么明亮的眼睛却逐渐黯淡,黯淡……
悲怆控制不住,泪水控制不住,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所谓的“义气”,痛恨刘彻,痛恨他的狠心。
卫少儿哭得扑倒在地,喃喃地哭诉着:“三天了,又是御医,又是神医,我的儿子为什么还不醒来?哪怕睁开眼睛看我一眼也好,儿子,儿子……”
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伸向床上小小的小霍,我的小霍,我的萧剑。
他的身体冰冷,无论多少火也无法温暖过来,他的牙关咬得紧紧的,以至于连药都无法喂进去。
我抱起他,颤抖着叫了声“小霍。”却发现根本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一张口,泪水汹涌流下,全都涌进嘴里,咸咸的,苦苦的。
卫少儿疯了似的跳了起来,去抢我手中的小霍:“不要碰他,我不许你碰他,放开!放开他!”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她,她一把抓起我的手,一口咬下去,登时鲜血直流。
我一动不动,任由她的口死死地咬住,没有疼痛的感觉,反而觉得痛快。
就在这时,我怀里的小霍忽然动了一下,我不由惊叫出声:“小霍?小霍?”
卫少儿一惊,抢过小霍尖叫道:“去病?儿子?”
小霍没死?我叫了出来。
卫少儿恨恨地瞪向我尖叫道:“你敢咒诅我的儿子?你死了他也死不了。”
小霍没死?好,我可以死,很高兴的去死,只要小霍不死。
我的眼泪流得更多更快。
门一开,卫青扶雍走了进来,我呆了呆,上前揪住扶雍的衣领怒吼道:“我问你,小霍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会还我一个健康活泼的小霍,为什么三天了,小霍还是这样子?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吗?你说!”
扶雍不动,任凭我发怒。卫青上前拉开我,低声道:“三天三夜,扶先生不眠不休一直在照顾医治去病,去病身体本弱,扶先生已经尽力了。”
“不对!”我叫道。“不是这样,他可以的,上次,你记得上次吗?我被箭射中心脏,他都可以救活我,小霍不过是染上风寒而已,一定能治好的!”
扶雍在一旁淡淡地说:“风寒已经入骨,侵入经脉血液,我虽用尽方法,但都没有果效。这孩子的身体太弱,求生意志又不够坚强,就算可以保得他不死,此后也将形同废人。”
我呆住了,浑身冰冷尤胜外面的霜雪。
不是,不可以,小霍将来是要带兵的,他要做冠军侯,他要做大司马,他将成为光耀史册的一代名将,他是不败神话,是常胜将军,他怎么会成为废人?怎么可能成为废人?
难道司马迁骗了我?难道历史的真相不是这样?
还是,我的出现改写了历史?
卫青伸手扶住我的肩头,我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不可遏制地战抖着。
那一边,卫少儿听见自己的儿子将成为废人,越发哭得凄惨起来。
我用尽全身的力量来凝聚所有的思想,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对不能放弃,哪怕有一丝希望……
我问扶雍:“有没有试过用药浴?”
扶雍点头:“每天三次,效果甚微。”
“拔火罐呢?”我拼命地在脑子里搜索着自己那点可怜的医学知识。
扶雍奇道:“何谓火罐?”
我简单把火罐的原理解释了一下,说:“这东西可以用竹子来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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