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车窗欣赏草原风景,看见前方一队匈奴轻骑远远驰来。到了使节团前下马,被兵丁引到晏七行车辇前,随即便见晏七行步下车辇,跟来人中一位衣着尊贵的少年,以匈奴的礼节见礼而后拥抱,那少年一脸欢颜,晏七行也露出罕见的笑脸,显然二人早已认识,且关系匪浅。
那少年十七八岁年纪,身材尚未完全长成,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耳环。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身穿长齐足踝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锦织长袍,腰上系有腰带,带上嵌着宝石,腰带两端垂在前面,袖子在手腕处收紧,肋下佩刀,足蹬金色薄底短皮靴,顾盼之间神采飞扬,透着一股子属于草原的彪悍之气。
我猜,他应该就是军臣单于的幼子,南宫公主所生的王子于单。正在记忆库中搜索关于于单的资料,外面有士兵叫我:“匈奴来使,请大人相见。”
我慢吞吞地掀帘下车,施施然走过去,瞧见少年王子一张阳光明媚的笑脸,心里叹息:如果由他来继承单于的王位,不知汉匈百年战争的历史是不是会改写。
两个男人四只眼睛看着我由远及远,有正使在此,自然没我出头露脸的份,所以我中规中矩地躬身施礼:“下官刘丹见过晏大人。”
晏七行道:“刘大人,这位是军臣单于的爱子,王子于单殿下,殿下的母亲,便是南宫公主。”
我立刻露出恭敬之意,向于单行礼,一切都按照礼节,绝不多话。晏七行望着我,看来对我的安份表现很满意。
于单侧目打量着我,惊奇地说道:“小王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刘大人这般长得如此美貌的男子,倒也是上天造化的神奇。”
弃车换马,我们三人并驾而行,茫茫草原,徐徐清风中,于单王子谈论着七年前晏七行出使匈奴的旧事,那时还是个孩子的于单,已经是个驰骋马上的小英雄了,一次因惊马遇险,幸得晏七行出手相救,才保全一条小命,他二人的友谊就是从那时结下的。
言谈之间,我发现于单对晏七行似乎很是崇拜,尤其谈起剑术技击,更是推崇备至,直说这次一定要向他好好讨教。
说话之间,匈奴的王庭就在前方,远远便望见各色画着奇怪图腾的旗帜在迎风飘展,伴着呜呜的角鸣之声,苍凉深远。连绵不绝的毡帐层层叠叠出现在地平线处,昭显着塞外民族的雄浑和粗犷。再近一些,便瞧见匈奴的老人,孩子,妇女,在或大或小的帐篷中间穿梭往来,笑语声,呼喝声,在宁静的天地间回荡。本来一副生动的图画,被偶有疾驰而过的战士便引起的欢呼之声破坏殆尽,让人的眼睛穿透美丽的表面,去看其内部的本质。
这是一个崇拜英雄的民族,是一个以掳掠,劫杀,侵占为生活手段的民族。这里没有礼节,没有伦常,父兄的妻子,在其死后弟弟与儿子可以合法分享;尊贵的位置,可以用武力和勇气去夺得而绝不会被视作悖逆;人们尊崇年轻的勇士,鄙弃白发的老人;从最小的孩子开始,暴行、武力、侵略、洗劫,会变成一种正确且不容动摇的思想,渗入到人的灵魂里,及至所有一切的衡量,只视乎它的价值、利益及社会功用。
但是这样一个民族,一定也有属于它自己的“义”,它自己的“情”,与这个独特的民族一样,它的传统与算不上是文化的文化,也是独特的。
穿营过帐,沿途之中,百姓纷纷向我们行礼,我还没自大到以为他们是在向我们表示尊敬,他们所尊敬的,自然是大匈奴的王子。
单于的中央大帐位于王庭的中间位置,大帐所处地势甚高,占地广大,装饰得豪华异常与众不同,在地阔天高之间傲然独立,周围大旗环列耸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急掠而至的苍鹰,不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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