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狠了,卫天虎吼着从地上跳起来,一头把倪小虎撞了个跟头。倪小虎气冲牛斗,“呀呀”叫着,扬言不把卫天打得不成人形,今天绝不收手。
卫天气得要命,可是,势单力薄,眼见一伙人冲上来,自己也只得认命。估计要被揍得满头包,他只能抱住脸,不让五官受到严重戕害。耳朵里却听见一声娇叱:“你们都停手!”松开手臂,抬起脸,眼睛往旁边看。
一抹水红,跃进眼来。
大冬天的送一团火,大夏天的来一碗冰,心里的舒爽就是此时此刻的感觉吧。
在罗爷爷那儿学书法、学小提琴的人里面,卫天最喜欢这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她虽然很小,可是每每出现,卫天总觉得她身上披着一层光辉,闪亮、夺目。自己有多少注意力,全部被她那层光辉掠走。
站在他和倪小虎那一伙人中间时,这层光辉也在。她半个人都闪闪发亮了似的。倪小虎抓耳挠腮咽口水:“嗯,这个,那个,他偷我东西,我才教训他!”
“他不会偷你东西!”她的声音好细好软,但是,口气却那么坚定。彪悍的倪小虎也抵挡不住,软下来,央求她:“你可不要告诉你爸爸,他会让我老师公开批评我,我们老师还会找我爸谈话。我一写检讨,我爸就会那粗木棍揍我屁股!”
红裙子抿着嘴,只微微挑起嘴角,然后点头。凶神恶煞的倪小虎带上他那帮狐朋狗友落荒而逃。她转过身,对蹲在地上的卫天说:“没事了呢。”温柔的语气如同天上的白云包裹而来。只是,很快,卫天就被她那张出奇白皙的脸上夺去注意。淡淡的烟眉好像朦胧的远山,晶亮的眼睛真比夜空的星星还要漂亮。
他知道她的爸爸是骐骥小学的夏久骏夏校长。而她叫夏悠纯——名字就和她的人一样,飘飘悠悠,轻盈纯洁。
初恋的种子埋在心里,发芽的那天,卫天突然懂事起来。他主动帮罗爷爷研好早间要用的墨,又把罗爷爷教学生要用的曲谱按照时间段,排好,再用不同颜色的夹子夹住,一一挂起。罗爷爷上课时,按照学生来的时段,随手一拿,便可以拿对。石奶奶每天洗他那身怎么爱惜都会脏的衣裳,搓啊搓,挺累的,卫天就把衣服抢过去。不仅洗自己衣服,他还洗罗爷爷和石奶奶的衣服。洗完衣服,就做饭,把饭做得香喷喷的。
骐骥小学的校长夏久骏是个志向很高远的长辈,就在卫天已经上当地骐骥中学三年级时,他那个已经六年级、同时品学兼优的女儿夏悠纯就不得不备考英华中学初中部的提前招生。
英华,这是一个听起来非常熟悉的名字。因为卫天小时候上的是育英幼儿园,那家幼儿园,就和这所中学同属一家教育集团。如果不是家变,以母亲许伊菲的个性,他一定会上这个集团旗下的英才小学。而这会儿嘛,他差不多也该是英华中学预备班三年级学生。只是,世事变幻如白云苍狗,如今的他只能乡下的骐骥中学就读。如果没有例外,他还会升入骐骥高中,直到参加高考。
可夏悠纯要去英华!如果她考上了呢?她家境原本就不错,在罗跃进这儿学习乐器和书法,小提琴早就过了专业八级,现在正在进攻专业十级;书法也学得非常好,上英华,以后再考上英华的高中,之后考上名牌大学。而他,糊里糊涂,浑浑噩噩,脚下的路,就要离她越来越远……
卫天脑子里不断浮现那个已经长大了、却还是爱穿红裙子的少女倩影。紫薇树旁,或是杨柳岸上,那月光一般柔美的小提琴乐音丝丝缕缕,紧紧缠绕住他的心。他珍藏过她写的书法作品,一幅“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被他悄悄拿走,裱起来,塞在床头柜的最深处收藏。溪头荠菜上的一点春,温暖了他整颗心。即便只是跟着罗爷爷、石奶奶,日子也值得期盼。
所以,夏悠纯要去英华的话,他也得去那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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