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番外 四哥的抉择(第2/3页)  爱你而不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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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马一样的付出,甚至一次次苦苦的哀求换回来的。他第一年参加高考就上榜了,分数足够读当地唯一的大学,却因为交不起学费,白白浪费了那张录取通知书。四哥开始了打工生涯,流浪到河南焦作,他想攒一些学费复读,准备第二次参加高考。

    1992年夏天,四哥的弟弟和同学一共三人,决定从临沂扒火车去看望在河南焦作打工的四哥。车过兖州的时候,他们被联防队员抓了起来。那时正值打击“盲流”的高峰期。那些未经允许离开乡土、盲目进入城市求生的人,常被地方政府以此名义抓捕收容,甚至发生过不少“盲流”死于收容站的事件。

    弟弟一行三人被抓后,没有立刻被送往收容站。联防队员命令他们脱掉上衣在院子里罚站,他们如果能坚持四个小时,就放他们走。在阳光下暴晒四个小时,很容易丢掉性命。弟弟问,能不能换一种惩罚。联防队员取来一桶五升装的水,说如果他们中的一个人能一口气把这桶水喝下去,他们就可以走。

    弟弟选择自己来尝试这个新惩罚。喝水之前,他哭着哀求,喝水的时候,千万不要打他的肚子,那么多水喝下去,一拳下去肚皮很有可能爆炸。联防队员默许了。弟弟艰难地喝完了那桶水,这场惩罚也就此过去了。

    到达焦作与四哥碰面后,弟弟讲述了这件事,几个人抱头大哭。四哥说,他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世道怎么会这样艰辛,活着怎么会如此不堪。

    四哥和弟弟几个人决定回乡,又一起扒火车踏上回程,巧的是,在兖州再次被抓住了。联防队员还认得弟弟,任凭四哥怎么说自己是准备考大学的学生,怎么哭诉农家子弟出门多么不容易,仍然换不来联防队员的同情心。最终在暴晒和喝水这两种惩罚之间,四哥挺身而出,喝完了那桶水,忍着胃部的剧痛上路。

    回到大埠子见到亲人,叙说这一来一回的遭遇,所有人又一次抱在一起大哭。

    成为老板的四哥

    我在上海见到的四哥,已经是一位老板。数年前,他在重庆开了一家公司,专事汽车配件经营,如今他已身家不菲。

    这次四哥来上海谈业务,偶然知道我也在上海,就改了行程,要见我,和我讲他的故事。“我愿意跟你讲这些事情,跟别人我不愿讲。”四哥说。

    成为老板的四哥讲了一些行业黑幕,以及他从一无所有闯出来的代价。

    不到五十岁的四哥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再挣一点钱,带嫂子环游世界。

    嫂子比四哥年轻差不多十岁。恋爱的时候,四哥谎报了自己的年龄,少说了七八岁,等嫂子发现时已晚了。

    但四哥说,能骗一时,骗不了一世,如果嫂子想离婚,他愿意净身出户,把所有资产都留给她。嫂子拒绝了他的建议。理由是,他小时候吃咸菜中毒,脑瓜有毛病,担心她走了之后,四哥承受不住。不知道这算不算甜言蜜语。

    四哥身材高大,声音洪亮,成为老板后,走在街上和别的老板没太大差别。但很少有人知道他这代农村孩子经历的苦难。

    悲剧的烙印

    对许多人来说,乡村是一枚烧红了的烙铁,在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上,留下深深的烙印。无论过了多久,这个烙印依然会隐隐作痛。哪怕后来进入城市,拥有了所谓的风光生活,这些人身上的悲剧烙印,也不会轻易消失或愈合。

    四哥一生最大的悲痛,不是吃咸菜差点丧命,不是考上大学交不起学费没法上,也不是在烈日下喝掉五升水,而是父亲的去世。

    在四哥的母亲去世之后,父亲的生活一下子就空了。他独自生活在村子边缘的一个小院里,陪伴他的是一只画眉鸟和一条狗。两年前,画眉飞走了,只剩下狗。

    四哥的父亲去世那天,大埠子村下了一场仿佛可以覆盖一切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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