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自己要干什么。
她很少这样出神,很少把心思悬着,不去考虑下一步。她努力集中神思,只凝了一会儿就被外边的雨声打碎了。
雨越下越大。小狸似乎是被雨声吓到了,蓦地跳下她的膝头,钻到榻底下。
鹫儿弯腰去捉,蓦然回首惊觉房中多了一个人。她一吓却没叫嚷,借光看去,原来是林逸。
林逸湿透了,几缕碎发黏在前额上,发尖垂着水珠子。他的脸很白,病态的白,仿佛一抹被遗忘的魂突然现世。
鹫儿轻问:“你怎么来了?”说着,她拿来块软巾递上。“擦擦,你全都湿了。”
林逸不接也不语,突然,他伸手抱住她,用力将她搂到怀里。
冰凉的雨水坠在了鹫儿的脖颈之间,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很不适却没把他推开。
“你今天怎么了?”
她比他冷静。
经了波雨水,林逸心中的火丝毫不灭,反而越燃越旺。
他们是一样的人,一样被至亲抛弃,一样受到最恶毒的伤,可是再往深究,他们又不一样了,与她相比,他成了幸运的那一个,至少没受过轮虐之苦。
他是想保护她的,审视自己却发觉无能为力,所以他只好抱紧她,不断地收紧双臂,做她一时的堡垒。
鹫儿不喜欢,她用力挣脱了,故意把自己推入孤独的境地,不愿与他为伍。
“出了什么事?直接说。”鹫儿命道,颇为冷情。
林逸盯着她,怕她受不了这样的事,可又忍不住嗫嚅道:“苏娘她死了,悬在窗铁栏上吊死的不过她说她病得重也活不了多久了”
话落,房中死寂,连雨声也蓦然而止。
鹫儿直勾勾地看着林逸,眉间闪过一丝疑惑,她凝了会儿神,似不相信,喃喃问:“她怎么会死?”
林逸透过这无力的自问,寻到一丝悲伤。他欲安慰她,轻握住她的手。
“不要难过”
鹫儿蓦然把手抽走,冷笑起来。“我为何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难过?”
她的笑僵如蜡,神色晦暗不明,乍一眼怒,再一眼哀,到最后依然是无情。
林逸深信她是难过的,再怎么伪装她的眼骗不了人。他不由伸出手接住淌下她下巴尖儿的一滴泪珠。她一惊,竟不知道自己哭了。
林逸低声道:“我会想法子找个地方把苏娘葬了。之后,我要带你走,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欺负。”
鹫儿闻言嗤笑一声,斜眼睨着,似乎是嘲笑他幼稚。
“我还能去哪儿?跑到深山老林,食野草,穿布衣?不我不要!我就是喜欢绫罗绸缎、金银珠玉;我就是要吃山珍海味,享受极乐,既然天地是个牢笼,我为什么不能挑个金相玉质的笼子,为什么要和你私奔去过清苦日子?”
林逸答不上来,沉思许久,他只好搬出苏娘遗言,望能打动她。
“苏娘让我救你。”
“救我?!笑话!你连你自个儿都救不了,有何本事来救我?!”
这话骂得林逸盛怒,他突然抓住鹫儿的手一把拉来,管她是泥鳅还是狐狸精,都别想逃走。
林逸瞪着眼,不服气,在她耳边低吼:“救不了你吗?如果我不去救你,苏娘不会为了你而死,你也就没资格站在这儿与我说出这番不通情理的话!鹫儿,趁一切都还来得及,别再错下去了。”
虽说他在生气,可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怜悯。
鹫儿看出端倪,惊问:“你全都知道了?”
她的手在抖,脸比纸白。她用尽全力想藏住不堪的过去却是弄巧成拙。
林逸想装作不知道的,可是与鹫儿相比,他实在太稚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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