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儿神色自若回到宴中, 端起茶碗,这茶水已凉。她以为只是离开片刻,孰不知去得太久。
没人察觉, 连太皇太后都不知。
鹫儿忍不住朝石宝所在的地方看去,他也回来了,无事一般与众武将谈笑风生, 举杯饮酒, 不过一年余, 他已然脱了稚嫩,越发英气了。
不用做匪,也不用风餐露宿。当了将军定受不少女子仰慕, 再过几年与心仪的娘子成婚,生一双儿女,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小妹真为他高兴。
鹫儿静静地侧首,不再往那处看了。她将前尘舍去, 就当不认识这个人。
石宝看到她冷漠避目,心里也是明白的, 他仰头灌下一杯酒,不难过,对他而言,这样远远望着已经足矣。
觥筹交错, 众人皆醉。
太皇太后也高兴, 亲昵地携起鹫儿的手, 笑眯眯地说:“听说仙姑能呼风唤雨?”
精矍的目光藏在眼褶子下, 像毒蛇的信子,咝咝咝咝
鹫儿就知道她没安过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怕她。
鹫儿恭敬揖礼道:“回太皇太后,呼风唤雨不是贫道之能事。”
“太皇太后!”国师跳了出来抢去话。他喝过酒微醺,通红的脸道尽不如意。
太皇太后眼微眯,似乎有了示意,于是国师放开胆子道:“太皇太后,臣与青城山玄清子有过几面之缘,玄清子对云瑶仙姑称赞不已,赞其是结天地之灵气,是仙子临世,刚才仙姑那番话是谦虚了。”
“哦?若真是如此,仙姑定要让孤开开眼。陛下一直在孤面前赞仙姑神通,今日正好趁众臣都在,仙姑就施个小计吧,免得有人说你妖言惑众,欺君呢。”
一唱一合,全都说好了的。太皇太后与国师不约而同地眯眼笑,等着她自投罗网。
鹫儿势成骑虎,她不会呼风唤雨,若是真的会,她也不能露手,吓着燕帝,这仙就成了鬼了。
鹫儿故作镇定,悄悄地往燕帝看去。燕帝正襟危坐,不悦,但又碍于太皇太后八十寿筵,不敢开口。
燕帝与太皇太后早已貌合神离。那死老太婆兴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孙儿有多么厌恶她。
鹫儿顿时有了底气,她莞尔而笑,道:“今日是太皇太后喜日,贫道理应助兴,只是法术高深莫测,牵一发而动全身,故贫道有所顾虑。”
“仙姑说得对。”燕帝笑得和蔼。“太皇太后不如改日”
太皇太后扁下嘴,剜他一眼道:“改日?哼,今日是孤八十寿。孤想看,难不成陛下是要孤等到百年之后才满孤的心意?”
燕帝赧然不能启口,悄无声息败下阵来。太皇太后更为得意,以凤杖点地,厉声道:“一口一个‘仙姑’,连陛下都如此敬重你,难道你连点真把势都使不出来吗?!”
话落,鸦雀无声,嚣闹嘻笑就像被剪去一般。
无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惊惧、讪笑、疑惑
鹫儿孤立无援,她踌躇着,藏在袖里的手不知不觉攥紧成拳,想了会儿,她深揖一礼与太皇太后说:“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
忽然有阵风,疾疾地拂了过来,未待人缓神,玉阶之下蓦然多了团影。
碧纱金丝帘轻晃,影影绰绰。
太皇太后眯起眼,看不清来者是谁,于是不悦问道:“何人这般无礼?”
“回太皇太后,臣是宁远将军石宝。今日太皇太后喜寿,臣有幸能给您祝寿真是无限荣光。臣从小地方来,也不知送太皇太后何等寿礼才算体面。臣曾听说太皇太后为人宽厚仁德,故臣特意在家乡灵霞寺拣佛豆,以此献给太皇太后。”
说着,石宝两手托着一葫芦纹锦袋高举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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