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嗣纂鸿业,思恢至道,端拱垂裳,于兹九载,式修文德。宁谧区宇,徼外君长,海表猷渠,无远不庭,无思不服。而吐谷浑蕞尔小蕃,负固河右,地不远千里,众不盈一万,不量其力,不恤其人,肆情拒命,抗衡上国。朕每遣行人,入蕃晓谕,并引其使者,临轩戒勖,示以善道,劝以和亲,欲使境上无虞,各安其业。训导积年,凶顽未改,剽掠边鄙,略无宁息。今上书傲很,拘我使人,内外百僚。华夷兆庶,同心愤怨,咸愿诛讨。宜乘吊伐之机,以展鹰鹯之志,长驱克期,穷其巢穴。罪止吐谷浑可汗昏耄之主,及天柱王一二邪臣,自余部落,皆无所问。夷凶息暴,称朕意焉。”
《讨吐谷浑诏》念毕,皇城外的祭坛上,拜将出征仪式正式开始。
李靖身着明光甲站在守卫,瘦小的身材却充斥着强大的气场。
身后侯君集、李道宗、薛万均、薛万彻、契苾何力、执失思力各列其位,一脸肃穆庄重。
秦万年的身份无法让他站上祭坛,却也有一个极好的观礼位置。
漫长的祭祀按部就班地进行,本是热血澎湃的秦万年,被冗长的祭文催得直打瞌睡。
“出征!”
一声浑厚有力的高喊,将秦万年拉回现实。
只见李靖手持象征着权力的符节和斧钺,金色的铠甲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万胜!万胜!”军阵中发出阵阵吼声,震动着整个长安城。
一队队士卒走出了长安城,秦万年跟着李靖纵马走在中军。
第一次随军行进,秦万年没有遇到想象中的紧张,全军缓缓地移动着。传令兵前后奔走,不时有人向李靖禀告前方路况。
“别把兵器握这么紧,时间长了容易手臂僵硬。”李靖骑在马上,显得十分悠闲。
秦万年手中拿的是一根马槊,半月剑虽带在身边,但并不适合马上作战。
“大总管,你是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我哪能放松警惕。”
李靖不禁莞尔,初上战场的新丁都是这样,开始紧张不已,只要安稳一段时间就会放松警惕。
“大总管,兵书说‘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可为何至今没有见将军谋划战法,轻敌可是兵家大忌啊。”
李靖斜瞄一眼,说道:“不用耍你的小心机了,万一你是吐谷浑奸细,那老夫可就要被弹劾成筛子了。”
秦万年被看穿心思,也不恼:“我一直纸上谈兵,太子殿下对我颇为失望,才把我赶到这里,想让我多历练历练。”
这话半真半假,秦万年倒是真的想学一些战阵之法。
李靖当然清楚,这薛孤儿入军,便是李承乾想要在军中发展自己的力量。
兵家学问历来是不传之秘,这薛孤儿能熟读兵书,显然也深得太子信任。
李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想错了,只是人老了,不再像当年那般无所畏惧,也想为子孙留一份福荫。
“凡无大利,不可轻言兵事。薛孤儿,我且问你,此战之利何在?”
秦万年闻言,略一思忖,答道:“此战若灭吐谷浑,大唐西境可拓土千里,西境可安。”
末了,又补充一句:“若能一战得胜,四夷再不敢冒犯大唐。”
李靖闻言微笑道:“那我一战灭了东突厥,何以吐谷浑依然敢频频犯我边境?”
秦万年正色道:“将军灭东突厥一战,大振我大**威。但不得不说,此战极为弄险,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如此侥幸,吐谷浑自然不会畏惧。”
“若伏允可汗真是如是想法,此战倒再无忧虑。”
李靖单手抓着缰绳,上身半侧,对秦万年说道:“此中因由倒不必细论,只是你刚才说的,并非此战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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