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们在一起很久了,但其实在易学佳的内心深处,对周礼诺的印象还是那个穿着红格纹裙子,冷着脸看佛洛依德的十六岁女孩儿,她会抱着她,用脸在她肩膀上蹭一蹭,然后嫌恶地说:“男生真可怕,我永远也不要结婚。”
而梁枫呢?寸头,篮球服,和拖鞋,站在阳光里远远地冲他喊一声“易学佳!”之后,他转过身去,她跑向他,飞上他的后背,然后她便像是驾驶着巨大高达一样,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前飞奔,嘴里呜哇乱叫,惹得路人纷纷闪避。
她和他都还是孩子呢?怎么就谈婚论嫁了?易学佳的身体软软地,滑进了记忆的长河。
送走了易学佳之后,梁枫来到周礼诺的房门外,按响门铃,周礼诺已经卸妆了,素着一张脸来开门,她的模样叫他一怔,想起很久以前六个人在一起玩闹的时候,柯鸩飞和裕琛的视线总是像深海里的探照灯一样追随着周礼诺这尾美丽的白鲸,他当时却从未对她有过一丝非分之想,他知道她美,但是云朵也很美,美而缥缈,抓不住的,哪想到,如今这云朵却主动停留在他的身边?——即使他依旧抓不住她——但是她没有走,她还在,他想抓住她。
周礼诺茫然地问:“怎么了?”
梁枫回过神说:“诺诺,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景观酒店的四周没有什么人迹,这是一片禁止非房客入内的私人海滩,讨厌人群的周礼诺迎着海风,踩着黑色的细沙,被波澜起伏的海平面给治愈了烦躁的心境,有的人恐惧宇宙和深海,但她喜欢,这种无边无际的虚无感,在提醒她,一切的终点是灰飞烟灭,可以稍微缓解一下她时时刻刻紧绷的神经,虽然睡一觉醒来,她又会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被自己认为没有意义的工作之中去。
梁枫正牵着周礼诺的手,平时她不喜欢两个人粘得太近,但是温柔的夜色叫她卸下了防备,此时此刻,她甚至歪着头,蹭了蹭他的胳膊。
“你没有在生气了吧?”她语气里难得有一丝示弱。
“什么?”心事重重的梁枫听罢,先是反应了一下,才接话道,“哦,你是说楚亿泉?……我还在生气,而且会气一辈子,想起来就气,也许会气到他去世为止。”
周礼诺笑出声,又贴他近了一些,哄起他来:“我知道你气我顺着他,可是那关系我们整个组的未来,他没有廉耻心也不在乎我们的项目,但我们不能让所有人给这样一个无耻之徒陪葬,梁枫,我背负着一个公司的期望,你应该懂我的——”说着说着,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变得严肃,又马上换了笑脸,故作轻松地说,“反正也只是一个吻而已……”
“一个吻而已?”梁枫突然急火攻心,停下了脚步,怒目圆睁地看着周礼诺,一字一顿地说,“你觉得不重要,可是对我来说,就好像有人给了我一刀子,诺诺,我不希望别人碰你,哪里都不行,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他激烈的爱意表白却并没有感动到周礼诺,反而叫她一愣,撒开了牵着他的手,往后倒退了一步,眼神里闪烁着一丝生分,一改刚才的乖顺表情,冷着脸凝视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你的,无论是我的胳膊、腿,还是我的一个吻,都属于我,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依赖你、守着你,但不代表我把自己签给了你,我是自由的,我可以选择把我的吻给谁,也可以选择谁来拥抱我的身体,这由不得你决定,你最好收回刚才的话,你触碰了我的底线。”
梁枫见到她流露出抵触情绪,也是没想明白自己的话哪里错了,但他立即道歉,“你明白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多爱你,我没有想要控制你的意思。”
“那就好。”周礼诺的视线划过他的脸颊,疲惫地望向远方低低压在海面上正涌动翻卷的乌云,“可能快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梁枫的一手摸进自己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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