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汉说我占了他们的地盘,当时我心里窝火,不知道怎么的,就跟他们打了一架,把他们打跑了,不知不觉睡着了,睡醒以后我发现我手机丢了,然后四处逛了逛,想着有工作,又迷迷糊糊地往回走,脑子里一直在想问题,想以后该怎么办……”他的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用手指无意识地搓揉着,自言自语道,“但是这个我没有丢。”
易学佳看着梁枫手指间捏着的钻石在暗影中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狠狠地划拉了一刀,她走到他身边蹲下来,以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膝盖上,很想说些什么安慰他,憋了半天只吐出几个字:“没关系的。”
梁枫说:“这个没用了,你拿着吧。”他把戒指递给易学佳,“拿去卖了换钱。”
易学佳赶忙摆手,“这个我不能拿。”
“那就扔了吧。”梁枫扬起手,把手里的戒指给扔了出去。
见到他如此赌气,易学佳原地跳起来,“你——”了一声之后,却又不忍心指责他,便走向戒指飞过去的地方,趴在地上找起来。
坐在原地不动的梁枫也不说话,静静看着易学佳双手贴在地面,像条搜寻犬一样在找戒指,身上的活力像一枚在角落里幽幽发着光的太阳碎片,而他却好像燃烧殆尽的一把积灰。
“你有时候挺理智的,有时候又像个小孩子,这么贵的东西,说扔就扔,你觉得自己很酷?当自己演偶像剧呢?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电视剧里那些被收拾打扮好了,假模假样的人,不是那种爱情没了,就晴天霹雳,活不下去要死要活的戏中人——”易学佳的脸都快贴到地面上了,这仓库里杂七杂八堆了许多分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又有积灰,她说一会儿话,就被呛得连连咳嗽,但还是忍不住啰啰嗦嗦地宽慰梁枫,“——你就别说分手了,你缺胳膊少腿了,你患了大病了,能怎样?去死?还不是得活着吗?我们活着,和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能死啊,你有爸爸,有朋友,还有一群工作伙伴,你死了,有人心疼,有项目会乱了套,活着,就是得吃饭,还要挣钱,要定闹钟起床去开工,分手,算什么?算个屁!”
梁枫为她说的话有了些撼动,身体在黑暗中晃了晃,像是终于接触到光照的濒死植物,做出了渴求活下去的挣扎动作。
易学佳继续唠叨,“戏里的人,好像都是为了一个纯粹的目标而存在的,有人是为爱情,有人是为了国家,有人是为了能站在舞台上唱一首歌,完成之后,就谢幕了,好像他们的生命就是那么短暂,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人,没有什么是我们的唯一,你的爸爸,失去了你的妈妈,但他不能放弃生活,他还有你。”她好像看见一个杂物柜下面有什么在闪光,便努力将手往里够,同时喘着气说,“你和周礼诺分手了,她也是曾经和你共同走过漫漫长路的老朋友,你还有我啊,还有大家,你有我们这些朋友,你还有灿烂的未来,所以我才说没关系的,人生真的好长,等你老了,回过头来一看,会发现这几天,这几个月,这些你和周礼诺曾经在一起的时间,在你的人生里不过是薄薄的一小片切片,你甚至会觉得这个小切片,挺甜,挺美好的,你甚至会忘记你现在这个心痛的感觉……”
梁枫终于站起来,走向她。
易学佳的手终于摸到了戒指,她惊呼一声“找到了!”后,从地上弹起来,对着戒指吹一吹灰尘,又用手搓了搓,高兴地转过身去向梁枫举起来。
她看不见梁枫在阴影中露出了微笑,他的神色已经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冷硬了,他一把抱住她,与她耳朵贴着耳朵,重重地长舒了一口气说:“谢谢你,易学佳。”
易学佳也长长了松了一口气,用手抚了抚他的后背,含笑说:“没关系的。”
在黑暗里静静抱了一阵子后,易学佳稍微推了推梁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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