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诺会更高兴。”何子萱随手指了指身后,模仿一口北京腔阴阳怪气地说,“她已经来了,您自个儿去找她吧。”
裕琛于是掉头便走,何子萱一愣,在原地只挣扎了两秒,便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要找到周礼诺并不难,她几乎就像是展厅里一件行动的艺术品,所有与她擦身而过的男人,那一双视线便从平和如镜变得索求无度,饥饿地锁在她的眼角发梢和肩膀腰肢上,裕琛只要循着这一道道指向同一个方向的“指引箭头”去找,就看见她了。
周礼诺穿着一袭黑色的宽松服饰,手里的包和脚下的高跟鞋也全是黑的,但是因为她纤瘦高挑,这一身黑衣不像衣服,倒像是一面裹在她身上轻轻荡漾的旗帜。
这一面黑色战旗在她周身晃晃悠悠地垂着,犹如一抹团在她身上的暗影,使得她像一位穿过战场的魔女,收割了一个个战士的魂魄,叫他们行尸走肉般地追随着她。
隔着一座座雕塑,裕琛紧随着周礼诺的步伐一步步地踱步,他看着她全神贯注地在凝视他的作品,就好像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她打量和判读,他感到浑身已经凉寒的血液再度沸腾起来,原本已经冻结的血管在微微颤抖,发出“咯嚓c咯嚓”的碎裂声,鲜红的生命能源在他体内重新缓缓循环了起来。
何子萱不再跟着裕琛了,他也没有发现,他浑身散发的热量,叫她不愿再靠近一步,因为她不想见到神仙一样凉薄的他,像一个普通男人一般,在她眼前将热情对着另一个女人发散。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周礼诺身上,就像小时候一样,何子萱站在原地叹息,她知道自己的本事,如果是一对一和裕琛在一起,他还能从她身上看出来些许可爱来,但是在周礼诺的光照之下,她的这一丝可爱便荡然无存。
直到周礼诺走到以她为原型雕塑的《月亮》那座女性像前,裕琛才按耐不住内心涌动的火焰,在她身后叫道:“周礼诺——”
当她回过头来时,他有一种地球表面的山山海海全数涌到眼前的感觉,十年时光被积压成一片薄薄的风,在他与她之前飞速地穿过,恍如隔世吗?如梦初醒吗?——他看着她——突然之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周礼诺站在与她的容貌几乎别无二致的雕塑前,目光如水地看着他,轻轻一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起来和我很像。”
裕琛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拉起周礼诺的手,快速地穿过人群,朝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走去。
坐在休息室里玩手机的易学佳,抬起眼皮时正好看见裕琛拉着周礼诺从窗前经过,她立即好像小狗见了主人般弹起来,打开门探出头去叫道:“裕琛,诺诺!”
可是裕琛却充耳不闻,拉着周礼诺钻进了漆黑的楼道里。
“没听见吗?”易学佳走出来,试图跟着他们的方向而去,却一撇眼见到何子萱正朝休息室走过来,“萱萱?你怎么也能进来了?”她于是停下脚步,看向她。
何子萱没有搭理她,径直走向沙发,将身体重重摔倒其中,接着愤怒地蹬了蹬腿,然后“啊——”地尖叫一声,“我恨他们!”
“啊?”易学佳怕她的叫声引起外头人们的注意,赶紧把门关上,走到沙发边上用脚拨一拨她的脚尖问,“怎么回事儿你?”
“我恨周礼诺!”何子萱双手捂着脸,“我也恨裕琛。”
易学佳一瞬间明白了来龙去脉,于是在她身边坐下,也不说话,只是一只手搭在她的小腿上,静静地陪着她。
进了楼道之后,裕琛反手就把消防门给关上了,丝丝缕缕的光线从通往二楼的墙面天窗投射下来,这里面虽然宽敞但是因为堆满了杂物也不能叫人放开了手脚活动,楼上是还未装修完毕的毛坯房,所以这一段楼梯在平时也少有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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